該如何盡快同化他們?司徒鬱也是焦頭爛額。薛庭軒離開楚都城已近三年了,這三年裏楚都城政務全部交給了他與苑可珍兩人。他們大力推廣農耕,並且在前來依附的各部中大力開辦學校,可是胡人學習中原文化,總有種本能的抵觸,三年裏固然教出了不少通中原話的胡人,可從各處傳來的彙報看,這些胡人對楚都城並沒有太大的認同感。
任重道遠,要讓他們不把五德營當外人,起碼也要是下一代,三年遠遠不夠啊。司徒鬱放下了彙報,外麵有個人道:“司徒先生,薛帥有密令到。”
薛庭軒發來了密令?現在薛庭軒一直住在阿史那部,而且已漸漸奪取了阿史那缽古的實權,成為定義可汗阿史那拔突四大重臣的第一位,並且實際上已超過了阿史那缽古和左賢王阿史那唆羅和右賢王阿史那拉爾德的權勢。尤其薛庭軒不久前使計迫使阿史那缽古告老而退,自己接任阿史那太師,已掌握了阿史那部的實權。一聽他有密令到,司徒鬱亦不覺動容,沉聲道:“快拿上來!”
當那士兵將密令交上來,司徒鬱看了看,臉上神色更是大變,急道:“快,快請苑先生和五德營五統領前來!”
楚都城的政務由司徒鬱和苑可珍主持,軍務則是董長壽、羊叔奮、穆杭和李越辰這五德營五統領主持。現在司徒鬱要把另外六人都叫來,那士兵心知定然出了大事,行了個禮馬上就出去了。很快,幾人聞訊急急趕來,一到帥府,隻見司徒鬱正在廳中背著手踱步,勇字營劉斬性子最急,還沒跨進大門便道:“司徒先生,出什麼事了?”
司徒鬱抬起頭道:“劉將軍,薛帥有密令前來。”
劉斬道:“阿史那部出什麼亂子了?薛帥都已經是他們的台吉了。”
阿史那部的設置仆固部有點不同,主政的延用中原“太師”一名,但胡人發這兩音很困難,所以實際上念起來也是“台吉”。當初阿史那缽古為太師時,阿史那部眾稱呼他亦是台吉長台吉短,除了用中原文發文書用“太師”一詞,平時正式文書上寫的也是“台吉”一詞。劉斬在西原呆得也久了,現在“太師”一詞對他反倒有點陌生,反是台吉這一詞順口。
司徒鬱道:“不是阿史那部的事。”他頓了頓,才道:“中原向我方告急,請我們出兵東征。”
這話一出,五統領個個都搞不懂了。董長壽詫道:“什麼?共和叛賊請我們去打他們自己?”
司徒鬱道:“現在中原已中分南北,南方自稱再造共和,雙方正在交戰。聯係我們的,乃是南方軍。”
這幾年,五德營都在苦苦經營,支撐著楚都城在西原屹立不倒,個個實是盼著中原的消息傳來越少越好,因來若傳來什麼消息,定是共和軍的第三次遠征開始了。五統製全心都在軍中,連中原再北分裂都不清楚,一聽這消息,五個人全都驚道:“什麼!”劉斬則又笑道:“原來他們也有窩裏反的一天啊。”
到了西原,一開始連活下去都幾乎是個奢望,根本沒人想過有打回中原去的一天。但現在聽了司徒鬱說的這消息,五統領都在想著:“這回可以打回去了。”現在楚都城旗下隻有十萬以上的大軍,如果能夠全軍出動,中原還真個未必能有誰會是對手。劉斬更是摩拳擦掌,心想:總算到了這一天了!
司徒鬱正要再說什麼,這時苑可珍踏進門來。苑可珍現在天天都在視察各處,指導五德營旗下的各部農耕,人也又黑又瘦。陳忠死後,他已是五德營資格最老的人了,一見他進來,司徒鬱和五統領都起立致敬,苑可珍倒不說什麼,隻是團團還了一禮道:“司徒兄,聽說薛帥有密令發來?”
司徒鬱點了點道:“苑先生,請看。”
他說著,把手中的密令交給了苑可珍。苑可珍看了一眼,眼中突然發亮,沉聲道:“中原……中原竟然向我們請兵!”
不論中原南北雙方如何勢若水火,但他們打的畢竟都是共和旗號,和打帝國旗號的五德營也是勢不兩立。但中原南方的再造共和軍卻來向五德營請援,這種事苑可珍以前也是做夢都想不到。他把手中密令交給了邊上的董長壽道:“薛帥說馬上會回來,這當口,不要緊麼?”
司徒鬱道:“我也不清楚。苑先生,你說這事,是不是太急了點?”
苑可珍想了想,歎了口氣道:“薛帥自有他的安排,我們快去準備吧。”
如果真的要遠征中原,那麼糧秣將是一項沉重的負擔。這幾年楚都城大力發展農耕,積聚不少,可勞師遠征,缺糧之苦,五德營上下比誰都感受得到。當初中原五萬大軍遠征,最終正是前任廉字營統領文士成力戰,截斷糧道,迫使遠征軍敗退。現在輪到五德營要遠征了,如果糧草跟不上,那麼在中原立不住腳跟,連西原這點基業都要毀於一旦。司徒鬱見苑可珍說不出什麼來,心裏有點急,說道:“苑先生,現在這時候遠征中原,你覺得是時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