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竟能知道我的夢(1 / 2)

第二天,中年人果然又下得山來,為二奶奶做了一場超度。不過他這次來的時候,穿的是那件洗的幹淨後的青色道袍。這件道袍穿在吳莫離身上的時候,顯得極不合身,甚至有些猥瑣,而穿在這個中年過年人身上,則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氣。

等到二奶奶入土之後,樹棟哥幾個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可又為誰先去守墓這件事弄得臉紅脖子粗。也是,這哥仨都守著如花嬌妻,誰願意去守著那瘮人墳包子?

村長歎了口氣,走過來衝中年人遞過一支煙,道:“這幾天慢怠了先生,還望別介意啊!”中年人把煙擋回去道:“這哥仨也真成問題!”

村長苦笑道:“一群不孝子,讓您見笑了!”

這時,昨天那個被二奶奶咬傷的村民,掐著一隻大母雞,拎著一藍子雞蛋衝中年人走過來道:“大哥,昨天多虧你救命,這點東西就當是俺的謝禮!”

中年人剛要說話,卻一眼看見了跟在後麵的我,不僅一愣,接著便目露喜色,他走過來道:“你叫啥名字?”

我還沒說話,那名拎著雞蛋的村民便插話道:“這是我的娃子,叫修言,哦,姓杜!”不錯,這就是我,杜修言,那年我十八歲,正在上高三。

中年人叫做葛秦鑒,後來便成了我的師傅,也是將來影響我一生的人。當時,我剛剛學了東坡先生的那篇《赤壁賦》,那羽扇綸巾的風流用在仙風道骨的葛秦鑒身上最合適不過。葛秦鑒摸了摸我的頭,又問了我的一些生辰八字,轉過身道:“老哥,我想把你兒子帶走!”

老爹慌忙放下雞蛋道:“這可使不得,我可就這一個兒子,老了我還指望他給我摔老盆呢!”摔老盆,是長者死後,兒子祭奠親人的送別禮。就是把一個陶製的盆子頂在頭上,在棺材前摔碎。這種事一般都由長子來完成。如果誰家沒有兒子,閨女是不能代替的,這也使得一些家裏沒兒子的常常感歎:“唉,這一輩子連個摔老盆的也沒生下來!”

我是學校體育隊的主力,個子已是不矮,體格也是當當的棒。隻是那個困擾我的夢一直攪擾地我夜不能寐。

這個夢在從我記事起,仿佛就成了我如期而至的客人,從無間隔,少有錯過。甚至有一天不做這個夢,就會覺得不習慣……

四個麵容冷峻的虯髯大漢,分別身著黑、白、青、紅四色的闊袍長衫,在無邊的夜色中懸空大步而行,四人的肩上抬著一具黑色的詭異棺材,棺為石質,通體墨黑,沒有任何的雕琢,卻隱隱泛著無邊的血漬,棺材的底部,滴答出一顆顆的血滴,因為走的急,那些血滴往往還沒落到地下便早已隨風化作細細的絲線飄遠。這四個人,這一具棺,沒有任何的停留,徑直向我走來。待走的近了,我才發現那具黑色的棺材上竟然畫著一隻黑色的碩大的老鼠,並鐫刻著一串熟悉的名字……

就是這個夢一直困擾了我十八年。

葛秦鑒昨天輕而易舉地就製服了二奶奶,他的本領在村裏早已傳的神乎其神。說不定他能破解這個可怕的夢的來源。

我大著膽子說:“師傅,我夜裏經常作噩夢……”

“我知道,四個大漢抬著一具棺材,每天夜裏都去找你!”葛秦鑒打斷我的話,卻接著我得話柄說道。

我訝然道:“你怎麼知道?”

他隻是笑笑,卻沒有說話,

我故意進一步為難他道:“那你說說,那口棺材上都有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