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秦鑒微微一笑,張口一揚,頓時噴出一大口鮮血!
後來我才知道,那晚他勇鬥青衣,已經損耗了不少真元,而無論是誰,隻要掀開那隻碗,就要折壽一年……
當我的身體在逐漸好起來的時候,葛秦鑒的身體也康複起來。隻是他的身子骨瘦的可憐。在那鋪著幹草的竹床上,他整整躺了一個月。我爹原來每天過來侍候他,侍候他的羊。後來他可能是覺得過意不去,便把羊賤賣了。我爹也從“無後為大”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畢竟,我活著,就是他莫大的賺頭!
葛秦鑒的屋子分裏外兩間,外屋是一些生活家什,牆上還掛著那件青色的道袍,估計上次吳莫離無意間來到這間屋子的時候,也不過隻來到了這外間,因為屋子裏間的牆上掛著他的挎包,那把通靈劍隱隱的露出劍柄。要是吳莫離見到了這把劍,估計也得順了去。挎包在南牆上掛著,北牆上貼著三清的神像,在三清的下方,還供奉著一兩個人的像。一個畫像上,瓊香繚繞,瑞靄繽紛,中間一個風姿偉岸,儀容清俊的道長,頷首頻頻,俯瞰蒼生,邊上一行隸體小書,祖師葛玄。比鄭隱略低一寸的邊上,也有一副畫像,畫中瑞氣紛紛,煙攏仙闕,也有一人,青巾抹額,鶴氅微飄,甚是神姿!邊上也有一字隸書,師祖左洛薩!
至於葛玄和左洛薩的糾葛,我也是後來聽葛秦鑒講起的。原來,葛玄大師成名之後,敬仰者甚多,投者甚眾。左洛薩就是一位虔誠的弟子。可是後來葛玄發現,心思聰敏的左洛薩竟然是佛教中人!
那時,佛、道本是互相擠兌排斥的,是為人們大不相容的。左洛薩的舉止無疑是離經叛道!是對信仰的不忠!信仰不磐如浮萍!按照當時的懲戒,無論是佛教以離經叛道逐出師門,還是道教以覬覦神典治其死罪,恐怕都不為過。可當時的左洛薩一番慷慨的陳詞,竟然讓葛玄饒其不死,並且傾囊相授!左洛薩說,一個朝代尚能多民族共存,為什麼佛道二家就不能並行不悖?非得爭個你死我活?如此心地,豈能稱佛、道?豈能叫神、聖?學道究佛的目的隻是更好的為天下蒼生服務!
左洛薩的一番痛述,一下贏得了葛玄的青睞。後來,葛玄對其喜愛有加,毫不保留的傾其所有,終使得左洛薩成就了一番道業。可是,葛玄羽化成仙後,門中弟子以佛、道不相容隻由對左洛薩萬般排斥,並終於尋得一個理由將他逐出師門。後來,左洛薩集佛學、道家為一體,自成一派,叫做聖派。為了紀念葛玄的德厚流光,聖派掌門一姓皆以該以葛姓。
其時,葛秦鑒已經是聖派第三百四十五代掌教。曆經無數的揚佛抑道和彼興此衰,經過明清以來中國社會的變革和西方文化東漸的影響,道教在現代進入了相對衰落的時期。待到此時,聖派門中的弟子,唯他一人碩果僅存。
吳莫離和胖三已經成了這座草寮的常客,反正這倆家夥一天天的也沒事幹,留在這裏,倒也省心吳莫離這小子又去憑空生些禍端,至於夥食倒不用操心,村裏的人早已將葛秦鑒當成了菩薩,天天鮮肉時蔬送個不停。隻不過,胖三和吳莫離道成了好腳力。
這天早晨,吳莫離照樣來到葛秦鑒這報道,看到葛秦鑒已經起床在打掃庭院,便奪過掃帚,嘩嘩地掃起來。葛秦鑒知道他的德行,這小子為了拜師,幾乎差點跪下了。
胖三拎著一桶水,從官爺河上來,氣喘籲籲的說道:“師傅,那樹棟哥幾個也真是操蛋,他娘埋了快一個月了吧?這幾個家夥一次也沒有上過墳!”
吳莫離插話道:“更不用說聽師傅您的,給他娘守孝三年!師傅要不你用個法術,讓他三個人心甘情願去收孝!”
葛秦鑒蹲在地上正在侍弄一盆六月梅,聽罷微微一笑:“我的法術對人沒用,當然,如果你有辦法的話,我會考慮你拜師的事!”
吳莫離嗖地扔掉掃帚,驚喜的說:“師傅,你說的是真的啊?可不要反悔!”
葛秦鑒笑了笑,點了點頭。
“好,絕對沒問題。一言既出,師傅你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