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莫離一邊走一邊嘀咕,鑽木取火?聽說過沒見過。找柴火?要是再找來幾塊棺材板咋辦?想起棺材板,他又想起了那兩句咒語,想到了胡雷,想到了鬼四的慘死。他不由感到脊背一陣陣的發冷。
吳莫離扭過頭看看了,葛秦鑒幾個人還在忙活著。嗯,千萬別走出葛秦鑒的視線。吳莫離便在周圍轉起了圈子,雖然沒找到柴火,但最起碼保障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活著,才是王道!
遠處,胖三的聲音傳了過來:“吳莫離,撿到了嗎?等著用呢!”
吳莫離衝胖三的方向啐了一口,從挎包裏掏出煙,扔到嘴裏,在兜裏摸索了半天,才忘了他出來的原因--沒了火種!
吳莫離狠狠地咬了幾下過濾嘴,又放到鼻子下細細的聞了聞,才意猶未盡的放回到口袋裏,就在這時,忽然他看到了遠處橫亙著一塊樹皮樣的東西。在這沙漠裏,除了黃沙不能燒,什麼都可以冒煙!吳莫離高興的向前跑去。
吳莫離明顯的覺得那塊樹皮就在不遠處,可是自己跑了半天,竟然還沒到跟前。吳莫離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止住腳步,遠遠地打量著前麵的樹皮,才發現那東西竟然在向前遊動!不錯,就像是水裏的魚,在沙漠裏不急不緩的遊弋!
事情有些不妙。如此詭異,實在少見!吳莫離擦了一把汗,急忙回轉向著來路狂奔。他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奇怪的是那塊樹皮竟然又踅了回來,朝著他追了上來,隻是這速度卻快了不知幾倍,並且隱約聽到了摩擦地麵的嗚嗚聲!
這一下,吳莫離不僅魂飛魄散,大驚失色!嘴裏使勁兒的喊著:“胖三,救我啊!胖三,救命!”
吳莫離覺得自己並沒有走遠,可是往回跑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鍾了,竟然還沒看到營地的影子!自己聲音的分貝值也不算低了,可是愣沒有聽到胖三的回聲。
吳莫離心一沉,不錯,沙漠裏最可怕的事情出現了--他迷路了!
在深一腳淺一腳的沙漠裏跑了這麼久,吳莫離此時雙腿酸軟的像灌了鉛一般,尤其是膝蓋,每一腳下去,拔上來的時候都尖尖的疼。
此時,吳莫離已經跑到了一堵被風化了的沙牆之下,他是在是跑不動了,就背倚著牆體,大口的喘著氣,看著漸漸靠近的樹皮,一陣腥臭味頓時飄了過來,他從挎包裏胡亂摸索了一陣,除了黑驢蹄子,再沒別的武器可供使用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了自己的腿上一暖,接著無影便跳到了他的懷裏。吳莫離欣喜萬分,盡管他知道,無影在這裏起不到絲毫作用,但是這家夥能在這時候出現,還是令他感到了並肩作戰的溫暖。
就在這時候,那塊樹皮慢慢的移動到了離吳莫離三四米左右的地方,吳莫離這才看清,那是一塊長滿疙瘩的黑色物件,雖然是冬季,但依然散發出難聞的臭味。就在這時,遠處又陸續的遊來幾個樹皮,而且還有幾個鹿角似的“珊瑚”也劃開地表,從遠處遊動了過來。
工夫不大,吳莫離的麵前已經密密麻麻的圍滿了樹皮和鹿角。這時,吳莫離忽然想起葛秦鑒說過的胡雷:長相是鱷魚,可是卻長著角。此為雄性,雌性無角,卻渾身腥臭。
雖然這幾個家夥還沒有露出最終的廬山真麵目,但是吳莫離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不錯,應該就是胡雷!
吳莫離現在已近崩潰,大腦一片混沌,他當然清晰的記得鬼四在眨眼之間就成了一堆白骨,那種慘景,他兀自不忘,記憶猶新。
吳莫離悲壯的拍了拍無影,帶著哭腔道:“你快走吧,告訴葛秦鑒,俺真後悔做聖門的弟子,如有來世,俺再也不學什麼捉妖拿邪了,做俺的喇叭匠多好……”
無影舔了他的一下臉,吳莫離接著便感到懷裏一輕,無影便倏然遠去了。
無影一走,吳莫離便感到一陣莫大的失落和孤寂湧了上來,隨著那些鹿角和樹皮的愈來愈近,他也費力的向身後的沙牆上攀去。可是沙牆上毫無附著物,他再努力也是白費!
吳莫離這下徹底絕望了,像傻子一般的癱軟在牆根下。此時,他的挎包裏忽然滾出了一支嗩呐。嗯,就是那支他送走無數亡魂的嗩呐,就是那支他迎來無數新人的嗩呐。
吳莫離見到嗩呐,好像見到了可以信任的親人,親切,熟悉。
他慢慢的拿起來,放到幹癟哆嗦的嘴唇上,這支為別人奏響無數挽歌的嗩呐,此刻就要為自己吹出淒涼哀絕的人生絕唱!
地方曲種《美蓮葬夫》。一個個淒涼的音符從吳莫離的嘴裏通過氣流的轉換,便變成刺耳的聲音從嗩呐裏激昂出來,在這蒼涼的曠野上傳出老遠。
吳莫離這一吹,隻吹的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風沙驟起!呼嘯的大風又挾卷起漫天的黃沙,隻刮的吳莫離靠在沙牆上也站不住腳!
暴風沙又來了!
先前的一次暴風沙是在車上,當時還有所有的人與他患難與共,可現在,在這茫茫沙漠,突兀來的大風沙,一下子露出了猙獰的麵目!一個個旋風發出肆虐的呼嘯,漫卷著幾丈高的沙礪,發出淒厲的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