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棺材板(1 / 2)

那天下午,我們就這樣默默的坐在王慶和逝去的地方,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說餓,沒有人說渴。

吳莫離一直低著頭,他想起打斷王慶和說過的話:“我媳婦叫喜藍,大兒子十一,二兒子六歲,三……”他就是說到這裏的時候,被吳莫離“計劃生育不管你啊……”這一句噎回去的。我們至今還不知道他沒有說出口的“三”是個男娃還是個女娃。

傍黑的時候,在葛秦鑒的帶領下,我們幾個人就在車的上方,為王慶和團起了一個沙丘--這就是王慶和的墳墓。盡管我們知道,這個沙丘,也許在明天就可能會被一場更大的風沙卷走,但還是在墳包的前麵豎起了一個簡單的木板,上麵寫上王慶和永垂千古。又放了四支煙點著。吳莫離這小子從挎包裏麵摸索了半天竟然找出一瓶酒來,四塊半的賒店老酒。吳莫離這次也是十分奢侈,倒了大缸子,放在了王慶和的墓前。

晚上又要降臨了。我們已經忘了今天是臘月十幾,沙漠的月亮上來的比較晚,等我們在王慶和的墓前搭好帳篷的時候,四下裏仍是一片可怕的漆黑。沒有一絲星光,隻有無邊的恐懼;沒有一絲聲響,隻有對沙漠的憎惡。是它,奪去了這個對我們視如兄弟的大哥的性命。

當風停了的時候,葛秦鑒走出帳篷,在墳前點了一隻稀缺的蠟燭,他在一邊念叨著:“王大哥,願這支蠟燭,照亮你通往天堂的路……”說到這裏,葛秦鑒又一次轉過臉去,幾番哽咽,不能自已。

我們幾個人就這樣的依靠在帳篷上,隻有李繼洲從下麵帶來了一塊小小的行李包,抻開,我們幾個人就互相依靠著坐不大的行李上。

沒有了車,沒有了行李。今夜我們怎麼熬?

驟降的氣溫再一次鋪天蓋地的漫過來,我感到臉頰像是刀在細細的刮,又像是針尖在細細的紮。我想用手去摸一把臉,伸出手才知道,手也早已經沒有了反應。

葛秦鑒皺著眉道:“要是這樣,我們熬不過今晚,我去撿點柴火,生個火!”

說完,他一撩門簾,便走了出去。胖三急忙拿起手電喊了一聲師傅,也跟了出去。

唯一的手電被胖三拿走後。我們隻得點燃了一支蠟燭,因為這次從車裏爬上來的甚是倉促,蠟燭、火柴什麼的幾乎大半都留在了車裏,李繼洲隻不過隨身攜帶了三四支蠟燭和半盒火柴。

李繼洲本來不支持吳莫離點燃蠟燭的,說要保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可吳莫離這家夥振振有詞的說,這是夜裏對葛秦鑒最好的導航。拗不過他,李繼洲也隻得由著他了。

難得的是,時隔不久,葛秦鑒和胖三就回來了,倆人竟然抱回了一大堆的片柴,連李繼洲也感到有些驚訝:“這沙漠裏哪來的柴火?”

吳莫離上去就張羅著點著了:“嗨,管他哪來的,哪怕是刮來的,咱先暖和暖和!”

嗶嗶啵啵的柴火燒了起來,一下便驅散了寒意。不大的帳篷裏頓時變得暖和起來,上下竄躍的火苗像是歡快的舞者,在這沙漠裏翩翩起舞。隻是,我們說不清這跳躍的火苗裏總是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臭烘烘的腥味。

葛秦鑒肯定也聞到了,他也詫異的看了看我們,接著便彎下腰去仔細的檢查著他們撿回來的柴火。

誰知,這麼一看,葛秦鑒的臉色頓時大變,甚至有些警覺的看了看四周。我急忙湊過去,接過他手裏的一片木柴。這是一片一拃多厚的板子,從整齊的棱角來看,這不可能是沙漠裏刮倒的紅柳,而是人為的雕模而成,上麵還有些潮濕,像是從地下剛挖出來的,而且上麵還隱隱的散發出難聞的腐臭味。

棺材板!

這是我的第一個意識。

“葛大哥,上次忘了問你,你是如何看出鬼四是盜墓的?”李繼洲並沒有發現葛秦鑒的異樣,他也早想知道鬼四與常人的區別,故此問道。

葛秦鑒把手裏的那塊木板扔到火堆裏,又隨手撿起一塊一邊檢查一邊道:“哦,盜墓的因為常年的沾染屍氣,所以手上會出現常年蛻皮的現象。”

李繼洲好奇的問:“那沒治嗎?”

葛秦鑒道:“也不是治不好。用神龕裏的香灰搓手就能……啊!”

說到這裏,葛秦鑒忽然驚訝的“啊”了一聲。

我們幾個人急忙向葛秦鑒望去,隻見他來回的擺弄著手裏的東西。我們這才看清,這並不是一塊柴火,而是一片青瓦。夜裏也看不清楚就把它當成了柴火撿了回來。我湊過去,借著火光,隱隱看到了那塊瓦上竟然鐫刻著模糊的文字,我細細的辨認著,借著閃爍的火光慢慢念道:“神符將至,胡雷護棺。咒入耳眼,莫不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