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振的記憶裏,這是七奶奶第一次拒絕人。
大振急切地說道:“奶奶,您若不行,這世界上還有行的嗎?”
七奶奶笑了一笑道:“傻孩子,奶奶這點微末道行,何足一提?倒是在蟒頭溝修行的葛秦鑒頗有能耐。你快去求他吧,若是晚了,香娥這閨女怕就沒了。”
大振急道:“奶奶,您認識葛秦鑒嗎?我若是請不來,怎麼辦?”
七奶奶道:“葛秦鑒乃是聖門第345代掌門人,我何德何能得以一睹聖顏?不過這人宅心仁厚,心存大愛,視天下大同,除魔衛道為己任。當然你見了他,要以大禮相待,視若父母,敬若爹娘。因為,人家這是在用命在給你賭。”
大振道:“用命賭?賭什麼?”
七奶奶“唉”了一聲道:“這個黃皮子家族的勢力恐怕不小,就看葛秦鑒能不能賭得贏,天道堂堂,邪不勝正,我相信葛秦鑒一定能扛住!”
就這樣,大振僅憑七奶奶的一番話,就跑到蟒頭溝來尋找一個朦朦朧朧的叫做葛秦鑒的道士!
大振講到這裏,還有些懷疑地追問道:“葛師傅,您真的不認識七奶奶嗎?”
葛秦鑒沉思了一下,肯定地說道:“我不認識,也沒聽說過。不過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倒要見見七奶奶。”
說到這裏,葛秦鑒忽然一激靈,渾身打了個寒戰,隻覺得心裏頓時心煩意亂,坐臥不安,仿佛有無數隻貓爪在心裏不住的抓撓。
葛秦鑒不僅幹嘔了幾聲,我們都以為他喝多了,便攙扶起他就要往回走。那大振甚是實在,硬是強留葛秦鑒留宿在家。其實他不說我們也知道,一來是表達對葛秦鑒的謝意,二來,嗬嗬,是怕黃皮子若又來了,有他在身邊自然是安全加放心。
因為大振實在是太過盛情,再說天色已晚,我們又喝了不少酒,難卻盛情。隻得一並都留宿在這裏。
白天剛剛經過黃皮子的事,我們心裏都有懼意,所以晚上都不敢睡的太死。葛秦鑒和我、吳莫離睡在炕上,大振和胖三在地下打地鋪。而香娥就睡在裏間,大振家本來還有一間閑置的屋子,以前一直是香娥的繡房。出了這宗子事,大振也不敢讓香娥自已一個人去那屋裏睡了。
睡到半夜,朦朧間就見葛秦鑒忽然坐了起來,披上衣服,徑直走了出去,當時我以為是葛秦鑒要出去方便,也沒在意,可是當葛秦鑒出門之後,我隱約聽到他說了一句:“您是誰?”
“我叫方慧蓉,人們都叫我七奶奶……”
我感到很驚訝,80歲的七奶奶早在幾年前就因為年老體衰,身體不便早不出門了。即便出去,也是幾個人攙扶著,輪椅,擔架什麼的,甚是費力。
而今天,聽院裏的動靜也不過就他們兩個人。奇怪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大門明明還是我親自閂上的,而且吳莫離也驗證過的。那麼,七奶奶又是怎樣進來的?還有,葛秦鑒又是怎麼察覺七奶奶在院裏叫他?
隱約之間,我隻聽到七奶奶急切的話語:“葛秦鑒,你馬上回去,你家裏正在經曆一場驚天之變,若要是晚了,怕你這輩子悔之晚矣!”
“多謝七奶奶提醒告知,葛秦鑒這就馬上回去,大恩不言謝,待來日葛秦鑒定登門拜謝。”這是葛秦鑒的聲音。
酒意闌珊的我聽得真切,卻身不由己,努力地想睜開眼,酒精的霸道卻又將我的大腦狠狠的催眠。
第二天,我們幾個醒來,葛秦鑒卻已不見了。他們幾個很是納悶,都說睡的太死了,連師傅起床都沒聽見。
我打了個哈欠道:“師傅回家了。”
大振惶恐的說道:“難道我昨晚有冒犯之處,惹師傅不高興了?”
我接過話道:“不是,他是回老家了,不是蟒頭溝。”
胖三這才理解過來,卻疑惑的說道:“都這麼長時間了,師傅的老家究竟是哪的?”
我們幾個你看我我看你,竟然誰也說不上來。大振笑道:“你們這幾個徒弟當的也算是有水平了。”
胖三不好意思的轉移話題道:“奇怪,這半夜的,師傅怎麼走的?連一個自行車也沒騎?”
我說:“我在半夜隻聽見七奶奶來找他,說他家裏出了緊急事情,他就匆匆的走了。”
大振撇著嘴道:“修言,屬你歲數小了,沒想到也是個花花稍,七奶奶肌肉萎縮早就不能行動了,再說七奶奶根本就不認識葛師傅,你這瞎話說的也太不圓了。”
我無言,知道說什麼他們也不信,索性也就不再言語。至於葛秦鑒到底去了哪裏,去幹了些什麼,這在當時是一個謎。多少年後,直到我遇見了葛秦鑒的鄰居,從他嘴裏才還原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