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命祭(一)(1 / 2)

老頭威嚴的說道:“如果你們想要保住村子,那麼,就不妨看我把這個雜技表演完,到時再砸爛我的攤子不遲!”

幾個上歲數的老人馬上走過來喝退了一幫無理取鬧的年輕人,甚是尊重的對老頭說道:“老先生,無論成與不成,我們都要感謝你,事在人為。”

老頭也不說話,掏出一撮朱砂,研磨,在黃表紙上畫了兩道奇怪的符咒。符咒畫好了,老頭慢慢的念起咒來,並囑咐葛秦鑒把其中的一張燒了,再把另一張扔到暴漲的洪水裏。

許久,在一邊等待奇跡出現的人們並沒有看到洪水如想象中的退去,一切依舊如斯,洪水依舊以巨大地衝擊力拍打著腳下的堤岸,人們又開始騷動起來,漫言汙語一並向他潑灑過來,老頭的咒語也停了下來,臉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嘴裏連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葛秦鑒在一邊看不過去,道:“老師傅,這不能怪你,偌大的千年不遇的洪水,今僅憑你一場小小的法事怎能力挽狂瀾,覆地翻天?”

這時,幾個年輕人嘟嘟囔囔的擠過來,一腳踹翻了道案,揪住老頭就要開打。葛秦鑒實在看不下去,就挺身而出道:“能退水,是我們積德所致,是老師傅感念所致,不能退水,是天意使然,不可違背。哪能怪老師傅做法不利呢?”

幾個人惱怒的瞪著葛秦鑒:“什麼時候脫下褲子露出你來了?你算那根蔥?一個外來戶,也輪到你說話了?”

凡是招女婿的,最怕人家揭短。這夥人的詆毀謾罵,一下堵住了葛秦鑒的嘴,葛秦鑒紅著臉默默的退到了老頭的身後。

老頭歎了一口氣,拉住葛秦鑒道:“孩子,看得出來你是個明義之人。也罷,我也就不瞞你了,”說到這裏,老頭壓低了聲音道:“記住了,我叫葛青山,聖門344代掌門。至於我對你要囑咐的話,都寫在了在我床下那堆柴火的書裏。對,還有一部《佛道問尊》,是祖師爺所著,你千萬要用心領會,絲毫不可馬虎。”

直到現在,葛秦鑒才知道這個老頭的名姓。但老頭此刻對他的囑托,倒像是離別的遺言。葛秦鑒剛察覺出事情不妙,葛青山已經把手裏的通靈劍用力的遞到他的手裏,並把肩上的那個挎包也挎到葛秦鑒的肩上。這時,就見葛青山忽然咬破自己的中指,滴了幾滴血在朱砂裏,忽地撕開了自己的袍子,也一並扔給葛秦鑒,用手指蘸著血朱砂,在自己的肚子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符,他一邊畫一邊對葛秦鑒說:“這叫做‘命祭’,是道家流派至高的活祭。隻有如此,才能彰顯虔誠之心,才能有召喚之力。”葛青山說完也已經畫完,他看了一眼葛秦鑒,笑笑,用力拍了拍葛秦鑒的肩膀,像是鼓勵,又像是肯定。接著,葛青山光著膀子,冒著雨快步跑到翻騰的洪水邊,雙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印,大叫道“禹出東方,何懼水長。共工共工,與我神通!”咒語念完,手結忽然撤開,左手指天,右手垂地,大叫一聲,飛身躍下了那滾滾湧騰的洪流之中,還沒等葛秦鑒等人發出一聲驚呼,那如山般的巨浪早已將這個瘦小枯幹的老頭吞沒了。

就在眾人麵麵相覷之時,那奔騰的洪水裏竟然遠遠的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由遠而近顛簸而來。

待到得近了,人們才依稀看到那是一盞馬燈。馬燈,在當時是很普遍的照明工具,以煤油做燃體,外麵罩著玻璃燈罩,最大的好處是不懼風雨。隨著亮光的越來越近,有人忽然驚恐地大叫,快看,快看,大王八,大王八!

果然,在我們幾百個人的視線裏,一隻巨大的王八如有車輪般大,在波濤洶湧的洪水裏,上下翻覆,那盞馬燈就穩穩地放在它的貝殼上!驚呆的人們何曾見過這種異像?早已目瞪口呆,傻傻的看著那隻巨大的王八從麵前經過。

然而詭異的不僅如此,就在那隻王八的後麵,無邊的浪頭像萬丈濁浪,築起一堵驚濤拍岸的牆!奇怪的是,饒是那堵牆如何的放肆推進,但始終不敢僭越那隻巨大的王八一步,相反,倒是那隻王八遊到哪裏,後麵的那些滔天濁浪就跟到哪裏,就像王八在牽著身後的浪頭!那隻大王八慢慢的遊到了那些擋堵住洪水的樹木枝杈前,徑直向下紮去,那盞微亮的馬燈便忽然不見,正在人們疑惑之際,那盞馬燈又從超過樹杈前麵的不遠處鑽了出來。這時,更加離奇的時發生了,那些咆哮的浪頭忽然向下一紮,竟然也從樹下紮了出去,並在遠處冒出了衝天的浪頭,這麼一來,河道便瞬間開闊,那些以前屯聚的洪水呼啦啦的一起從那些攔截的樹木枝椏下鑽了下去!圍困村莊多日的洪水霎時間便一瀉千裏,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