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落地之時,離陳驍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麵,閃出一個身影,此人身體消瘦,其貌不揚,身穿土色粗布縫製成的衣服,腳穿一雙深藍色布鞋,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顆閃亮的光光頭。出現的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扒了皮陳驍行認識他的骨頭的——小沙彌。
陳驍行看到小沙彌,不禁是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此番自己將凶多吉少。不用猜,小沙彌現身一定是為了《禪拳法藏》,故而在此的等候他的到來。知了禪師臥房一無所獲,小沙彌豈肯善罷甘休,看來小沙彌已經斷定是陳驍行拿走的經書,並且算定陳驍行會回來祭拜知了禪師,所以在此守株待兔。小沙彌的判斷能力和預測能力,的確夠讓陳驍行倒吸一口涼氣的,然則這還不是陳驍行倒吸涼氣的主要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陳驍行感觸到小沙彌混身上下蘊含的殺氣。
陳驍行的禪拳功力達到觸級的耳級,就是在他運功的時候,他的耳朵可以聽清常人聽不見的遠距離的聲響;用耳朵來判斷對方一舉一動中帶有的風聲是否隱藏殺氣。即便是不運功的情況下,他的聽力也高於常人;然則,小沙彌在樹林中隱藏,陳驍行沒有聽到一絲的呼吸聲。小沙彌喊話現身後,直到小沙彌一步一步走到陳驍行的近前,陳驍行沒有聽到小沙彌的腳步聲和,小沙彌身上發出的一丁點的聲響,如呼吸聲,臂膀的擺動聲,心跳聲等等,陳驍行一點都沒有聽到,這說明什麼?說明小沙彌的禪拳功力已經到達法級了,而陳驍行的功力隻是在感級中間徘徊,和小沙彌的功力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陳驍行學習禪拳,由於自己拳打靳大少的事情,為了掩人耳目,是背地學的,雖然沒有公開的跟禪師學習,然而禪師也沒有少費一點的心思,暗地裏是身傳心教,煞費苦心,才把陳驍行的功力在一年的時間內提升到第五級階位。可以說陳驍行取得的成績是一個不小的奇跡,正常的練習進度就是一年兩級階位。
陳驍行知道,小沙彌比他早進罡隆寺一年,短短兩年之內,小沙彌竟然背地偷學,練習到第八級階位,足可以讓陳驍行瞠目結舌。隨之出現的問題是:小沙彌意在搶奪經書,自己肯定不想給,自己打不過人家,這可如何是好?
陳驍行這頭胡思亂想,小沙彌已經一步一步的逼近陳驍行的跟前。小沙彌冷眼看幾下對麵的陳驍行,開口言道:“陳驍行,很意外吧?沒有想到你的二次下山會被我堵上吧?”
事情依然擺在眼前,擔驚害怕是沒有用的,陳驍行索性一屁股坐在身邊的一塊頑石上,同樣看幾眼走到他麵前立定的小沙彌,陳驍行“嘿嘿”一笑,他曾經聽小沙彌說過,小沙彌的俗家姓氏好像姓張,陳驍行開口打招呼:“嗨!嚇死我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張小——”
不等陳驍行後麵的“和尚”二字出口,小沙彌斷然打斷陳驍行的講話:“你給我閉嘴,灑家俗姓不姓張,告訴你姓張是騙你玩的。”
“哦。”陳驍行一付意外的表情,其實他心裏不意外,從小沙彌尋找禪拳法藏的時刻起,陳驍行已經把對小沙彌的了解全盤否定,告訴陳驍行一個假的姓氏算什麼,瞞住陳驍行最大是小沙彌會禪拳的武功,竟然達到第八級階位,這才是最可怕的。陳驍行並不生氣,坦然的問道:“不知你真實的姓氏是什麼?”
“哼——告訴你也無妨。”小沙彌鼻子裏不懈的哼一聲,他將肩膀歪靠在一棵大樹上,言道:“我姓盧,叫盧曉風。”
“盧和尚,盧大和尚。”陳驍行依然是臉上掛著笑,晃著腦袋說道:“不知盧大茶師在此等候陳某人所為何事呀?是不是為我送行,想和我敘敘最後的情意啊?或是我此番下山,你有什麼塵緣未了的事情,讓我幫著你辦理一下。”陳驍行說話間,抬手臂一揮,大大咧咧的說道:“你盡管開口,隻要我陳驍行能辦到的,一定辦到,誰讓咱哥倆朋友一場呢?嘿嘿嘿——”
“嘿嘿嘿——朋友一場?是不是還應該加上師兄弟一場?”小沙彌盧曉風跟隨著陳驍行的笑聲,也笑起來,仰天大笑。
陳盧二人在罡隆寺的後山樹林中肆無忌憚大聲的笑著,直驚得林中的鳥兒為之驚慌展翅飛離,弱小的動物失措撒腿逃離。這是禪拳的內力所致。
大笑之中,盧曉風突然止住笑臉,臉色一沉,惡狠狠的說道:“陳驍行,少在真佛麵前說假話,你是真不知道我為什麼在此等候你嗎?”
“不知道。”陳驍行一晃腦袋。
“好,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盧某人沒時間和你廢話,直說了吧。”盧曉風的眼神在陳驍行身上掃來掃去,最後落在陳驍行鼓鼓囊囊的左腰腹間,“不為金不為銀、不為情不為義、不為生不為死,隻為你身上的武修經《禪拳法藏》,隻為後生後世永脫六道輪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