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心裏一緊,但她尚且沉穩,隻款款道:“不知道兩位姐姐說的是什麼?碧溪不過一個丫頭,別的丫頭尚能出門家去,碧溪如今就有了不是了?若說私相傳遞東西,難道碧溪還能貪了府裏的東西不成麼?這包袱裏的隻是我娘親手做的衣裳鞋子罷,要是兩位姐姐不相信,自可搜查一二。”
另外一位婆子沒想到這碧溪還是個牙尖嘴利的,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就看向板著臉的那位。這婆子臉色未變,道:“既然碧溪姑娘都這麼說了,我們倆看過了才能說碧溪姑娘是個清清白白的。碧溪姑娘也別惱,我們倆都是按規矩行事的,還請碧溪姑娘方便則個。”
碧溪眼中的閃過一絲精光,卻又想左右不過兩個看門婆子罷了,隻大大方方的把包袱展開,就跟她說的一般除了兩件衣裳並一雙繡鞋再無其他。粗壯的婆子摸了又摸,口裏含酸:“這料子倒是極好的,端是富裕些的人家都是舍不得做給姑娘的,碧溪姑娘當是有福的。”
碧溪心裏暗惱,這粗婦是個什麼意思,暗指她不過是個奴婢竟是穿不得這上好的料子不成!但麵上也不敢得罪,也不敢多呆,隻從荷包裏掏出兩塊碎銀子塞到這粗壯婆子的手裏,道:“耽擱兩位姐姐了,隻這天寒地凍的碧溪請兩位姐姐喝茶使的。原碧溪在外耽擱些時日,怕是我家姨娘等的急了,還請兩位姐姐通行則個。”
那粗壯婆子也不推搡,隻管拿了銀子稍一轉眼就攏進了袖子裏,和板臉的婆子對一眼,那板臉婆子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這粗壯婆子才笑道:“碧溪姑娘莫怪,老婆子也是照規矩行事,碧溪姑娘盡可走了。”碧溪心裏極為厭惡這粗壯婆子,也不寒暄徑自收取了包袱急匆匆地走了。
“沈姐姐,你可瞧出什麼了?”粗壯婆子收起了粗鄙的笑容,從袖裏掏出那兩塊碎銀子,可是不少也有一兩了,分了一塊給這沈婆子,嘖嘖兩聲:“不過個丫鬟,出手竟是這麼大方。”
那沈婆子也就是板著臉的那位冷笑兩聲:“怕是心虛了,雖是沒聞個清楚,但十有八九是那麝香味兒!”
粗壯婆子大駭,粗眉一擰道:“姐姐竟是聞清楚了?”這門房收取銀錢本就是不被主家容許的,更何況還是張家這樣的書香門第,不過她倆卻不竟然,旁人都不知這沈婆子是識香料的好手,就是這粗壯婆子看似粗鄙,卻是這樣不容旁人懷疑。她倆都是受安寧恩惠才有了棲身之處,雖在門房當差,月錢竟是不少的。
碧溪當然不知她這包袱裏的玄機已被識透七八,疾步回了周姨娘的梨香院,朝小憩的周姨娘微不可查的比了個手勢。周姨娘一喜,瞄了一眼四周,按捺住心中喜意,臉上掛著慈愛的微笑輕柔的**著隆起的腹部。
安寧抿嘴,粉臉上不見喜悲,人無害虎意,虎有傷心人。讓沈婆子走後,就不著痕跡的排查了她的院子,更加強了院裏的防護。
日子清閑得過了幾日,這日張致遠沐休,呆在安寧院裏由她央著讀書給腹中小肉球聽,外麵就通報:“大姑娘來請安了。”
張致遠聽了不覺有什麼,放下手中詩書看向門邊,眼中也都是暖意,他向來是把張瑤當眼珠子疼寵的,轉眼看向坐起身來的安寧,握了握她的手,嘴角上翹了兩分。
安寧忙把手扯回來,臉有些紅低聲道:“像什麼樣子?”
張瑤進來就見父親和夫人攏坐在炕上,和和美美的說話,再瞧夫人隆起的腹部,心裏苦悶隻覺得她竟是像個外人了。強壓住心中苦悶,規矩的請了安。
張致遠忙招呼她過來,看她氣色比之以前好了太多,又向硯香細細問了張瑤的日常起居,大為滿意道:“瑤兒如今也離了那苦湯汁,可是以前萬萬想不到的,甚好。”又問了她讀書識字情況,興起來還考了她幾題。張瑤已經是虛歲六歲,去歲時請了舊年老舉人教她詩書,她也是天性極聰慧,常得先生讚賞。如今脫去了病秧子的模樣,眉目清澈,儀容不俗,真真是個美人坯子,又請了教導嬤嬤教養,端的是大家子氣度。如今才情不俗,當真會讓人寵到心裏去。
安寧坐在一旁看著,也不打擾他們父女情深,隻是偶爾搭個話。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這大姑娘對向她的時候從心裏散發出來的疏離和抗拒,自從修煉吐納之法以來她感官日趨敏銳,再加上大姑娘還沒有修煉到家,很容易感覺的到。想到這兒,她在心裏冷笑,她捫心自問沒愧對這小姑娘一絲一毫,為她身體好敲打奶嬤嬤,請來藥嬤嬤改善飲食,冬日新鮮瓜果就獨她一份,有什麼好的都可著她用,除了她這兒,這大姑娘院裏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還有開的小廚房裏用的還有從她空間流出去的瓜果蔬菜,如若不然這小姑娘的身體會這麼好。如今可是好了,她這心思算是白費了,人家根本不承你的情。如今她還得謝謝當初大老爺的訓斥,任誰都不願意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