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碧水領張玫到碧紗櫥裏和福生安康玩,她指了指一旁的暖杌道:“坐吧。”
宋姨娘自打經過二姑娘得天花這一回,整個人都沉澱了下來,全心全意得圍著二姑娘轉。就連那隱藏在心裏深處的那抹不甘也因二姑娘死裏逃生完全歇了下來。她並不愚蠢,眼看府裏並無再進新人也沒聽有哪個丫鬟開了臉,又見以往那些個舊人,死的死,送走的送走,稍一想便知其中緣由。夜深時她還曾感歎:前夫人使盡手段打壓後院又如何,最後不還是落個淒慘死去的下場,還是這位夫人有手段有魄力,闔府哪有不服的。她心思轉動,自然不敢再有半點小動作,低眉順眼地半個屁股沾在暖杌子上。複親自舀了兩套繡的栩栩如生的虎頭鞋和虎頭帽恭敬道:“原夫人體恤我這段時間不用到夫人這兒站規矩,就是夫人打從開始也不曾讓婢子到跟前做活。夫人體恤婢子無甚感激的,隻婢子這針線還能看過去,就做主意給兩個哥兒做了這鞋帽。”
碧水接過來遞給安寧,安寧上手先是觀察一番,這也是因為那含有麝香的香囊袋兒留下來的後遺症,沒發現任何問題,又見這繡工齊整,針腳都密實,內襯做的又軟和,可見是上了心的。就道:“你費心了,既然二姑娘病好了,之前的差事你也接著管吧。之前你管著沒出絲毫差錯,我也放心。”
宋姨娘一聽知道安寧對她識趣感到滿意,也不介意給她份體麵的。要知道既然幫著管一份事務,就是那些下人也不會低看二姑娘和她,便是立馬歡喜的應承下來。
時間很快進入了臘月,漸漸有了過年的喜慶。其實說起來安寧來到這裏,還並不曾真真感覺到過年的喜慶。也是她也隻來了一年多,去年又因為老太太去世、張致遠去蘇州守孝的緣故整個臘月都是清清冷冷的。今年老太太忌日時,安寧也帶著福生和安康兩個孫兒去祠堂跪拜老太太。對於隻相處了幾個月的婆婆,安寧其實感情不多,她自知婆婆對她好一來是出於看她好生養又進門一個多月就診出有身孕,二來則是相比於病怏怏的陳氏,她這般身體健康性格還算討喜總會是要討婆婆喜歡些。老太太當時身體早已油盡燈枯,隻後麵一些時日還是安寧送上的藥材提了些精神氣,再者不管如何用靈藥身體早就受不住了,用了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反觀今年的臘月,因府裏發生了不少喜事,福生和安康的出生,府裏老爺升官添祿,與那陳家脫離的親族關係等等,因而進入臘月後多了幾分喜慶。
今年冬日氣候並不像去年寒冬那般冷,桂院裏的臘梅早已開放,尤其是那一株虎蹄梅,十月就開放了,後瑞雪飛揚,臘梅踏雪而傲然綻放,濃香撲鼻,給滿園子雪白中添了一抹鵝黃色。采一枝臘梅放在細腰瓶裏,香可盈室。
趁著兩個小的午睡的空檔,安寧準備點收一番鋪子送來的年禮。其他地界鋪子送來的除了銀子外還有一些地方貴重特產,自然是上好的,正好可以隨到送到親戚友人的年禮中。而關外鋪子送來的除了銀子和人參鹿茸這些貴重的藥材外,還有至少十幾箱子的皮毛。安寧頓時來了興趣,就讓人將皮子抬上來,堆在廳中的繡花地毯上。鋪子管事送上來的時候自然都是從皮貨中挑的最好的,因而這些皮子大都很完整,被硝好後沒有一絲惡臭不說,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身為一個女人,對這些皮毛完全沒有抵抗力,何況這箱子裏的皮毛油光閃亮,絨毛軟滑。安寧忍不住拿了一塊兒紫貂皮在手上磨蹭兩下,絨厚細柔,精致亮澤,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這些皮毛裏像狼皮、兔皮、羊皮這樣的算是最稀疏平常的,再好一些的像鹿皮、銀鼠、貉子、紫羔、黑貂、雪狐等,比較貴重的就是紫貂、黑熊、水貂等的皮毛了,讓安寧有些目不暇接,招呼小丫鬟把皮毛攤開,如果可能的話她倒想躺在上麵打幾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