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曜這熊孩子更絕,喝了一口,趕緊把剩下的全喝下去,恬著臉求續杯,還大言不慚道喝的太快,沒嚐到味道,見福久好奇的看過來,拿著筷子沾了沾酒,讓福久嚐嚐,然後再安寧的注視下縮了縮肩膀,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張致遠唇角微翹,也看向安寧,安寧道:“這酒叫猴兒酒,之前去別院時得來的。”
“猴兒酒?還真有啊,我記得前朝學者李日華的《蓬櫳夜話》中寫道:‘黃山多猿猱,春夏采雜花果於石窪中,醞釀成酒,香氣溢發,聞數百步。野樵深入者或得偷飲之,不可多,多即減酒痕,覺之,眾猱伺得人,必嬲死之。’ 當時就挺好奇的,跟隨老師遊黃山時還特意詢問過山下的獵戶,他們有所聞,但真見識到的寥寥無幾。”景佑娓娓道來,酒杯裏的酒可沒忘了喝。
安寧笑道:“不過是田莊裏獵戶討巧送來了一葫蘆,一時沒舍得當下就吃了,就留到現在給你們嚐嚐。”張玫也被允許喝了一杯,原本這酒就甘醇,又聽是猴兒酒,就是福久也很新鮮好奇,安寧笑眯眯的給他斟了三分之一杯。景曜和景佑一人得了兩杯,本來這酒壺就是個烏銀梅花自斟壺,小小的酒壺哪有多少酒,景曜不甘心的把酒壺倒啊倒,擠出來兩三滴後終於死心了。
安寧看他憋屈加點哀怨的模樣笑出來,小的時候景曜胖乎乎的,最是討厭旁人說他這一點,就是圓潤玉潤這類的詞都不行,小小的年紀還知道少吃減肥的,可每次吃了八九分飽的時候,再看別人吃的香就特別的哀怨,清亮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你手中的食物,讓你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讓人哭笑不得。轉眼原本團子似的小孩兒就長大了,這兩年身體抽長,個頭不似十歲的男孩,倒跟十三、四歲般,白皙的肌膚,清俊的五官,還有不耍寶的時候斯文有禮的氣質。不過有時候還挺招人煩的,噎的你恨不得掐他脖子讓他閉嘴。再看景佑,他唇紅齒白,容貌雅致,有溫潤如玉的氣質,雖然跟白斬雞似的,但他武力值雖然比不上景曜,但也不低,這些年武功不是白練的。他們倆不會老成的像是一塊鐵板一樣無趣的很,性格還是比較開朗的。再看跟螃蟹較勁的福久,小孩兒呆是呆了些,但是腦袋瓜兒聰明,芝麻陷的,自從跟蔣澈混在一塊兒後,表情就多了很多,雖然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喜感,但這也是一種進步不是。
看他跟螃蟹奮鬥的樣子挺好玩,安寧接過來三下五除二把蟹黃挑出來放到他跟前的小碟子裏。景曜更哀怨了,默默的啃肉,嘀咕道:“娘果然不疼人家了。”
安寧哼一聲,笑盈盈道:“景曜是長大了啊。”一句話堵住哀怨的景曜,張致遠唇角輕挑,看兒子憋屈,他覺得挺高興的,有種微妙的平衡感。不過等到安寧夾了個螃蟹在他跟前的小碟子裏,這種微妙的平衡感霎時就不見了,臉色軟和多了。
中秋佳節張家過的寧靜祥和,可對某些人來說就是水深火熱了,甚至雞飛狗跳了。
公鴨嗓一個碰麵得罪了傅家最得寵的小少爺,太子的表弟,再一個照麵又得罪了太子妃幼弟,太子妃拿公鴨嗓打著太子大舅哥的名頭恣意行事做了筏子,就算是另外兩位世家出來的側妃娘家也不敢妄自稱呼,也捏住了此事讓青蘿下不來台,好一頓排頭吃,不僅如此太子也有些遷怒,太子最近行事不順,宗親朝臣的調動還有九門提督結黨妄行牽扯出來的變動還有江南科考舞弊案牽扯的尚書總督,還有宋國公一事,皇上此舉不僅僅是整頓吏治朝政,更是在節製太子以及成年皇子的勢力而動。在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太子黨,九門提督、兩江總督、漕運總督等,再加上皇帝有意改漕運為海運之事,都讓太子勢力大損。不僅如此成長起來即將上朝聽政的七皇子還有同為嫡子的八皇子,種種不順讓太子有些焦頭爛額,中秋節也過的不愉快,讓青蘿苦不堪言,隻能暗恨起哥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