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1 / 3)

那一日。

雪告訴如歌:“眉心是暗夜羅的重穴。”

當年暗夜冥正是重創了暗夜羅眉心,才使得他閉關養傷十九年。

“但是,沒有機會。”如歌皺眉。她和雪、戰楓就算加起來,也無法攻擊到暗夜羅近身,更別說碰觸到他眉心。

雪往她的木桶裏加些熱水。隻有在如歌洗浴的時候,四周才沒有暗河宮的人。

花瓣在水麵飄蕩。

“隻有一個機會。”

如歌凝神細聽。

“有一個人可以令暗夜羅心神大亂,在她麵前,暗夜羅會脆弱無助得像個孩子。”

“你是說暗夜冥?”

“是。”

“可是她死了。”

雪撥弄花瓣,輕笑。

如歌凝視他,目光澄靜:“我以為,你說的所謂魂魄轉移不過是權宜之計。”

雪眨眨眼睛,笑道:“臭丫頭,越來越難騙到你了!那上次你因為這個難過,是作戲給暗夜羅看的嗎?”

“他一定會監視你我的。”如歌苦笑,“不過,一開始聽你那樣說,你把別人的魂魄放入了我的體內,確是很難過。”

“為什麼難過?”雪緊張地望著她。

如歌瞪他:“當然會難過啊,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哦……就隻有這些嗎……”雪很沮喪,憤憤地拍打水麵,激起小小的水花。

如歌想了很久:“你是說,她雖然不在了,但我們可以讓暗夜羅以為她在我體內複生?”

雪拍掌:“好聰明。”

“暗夜羅怎會分辨不出暗夜冥呢?”他和她那樣熟悉,怕是每個動作每個神態都熟稔於胸。

“當一個人狂熱地沉浸在期盼中,縱有些疑點也會被他視而不見。”雪輕笑,“暗夜羅對她的愛早已癲狂。”

如歌沉思。

“我並不了解她,如何才能扮得像?”

雪歎道:“她是一個溫柔的女子,世間所有的溫柔本就是相似的。”玉自寒亦是一個溫潤的人,如歌雖不了解暗夜冥,可是她對玉自寒的溫柔體會至深。

“有些往事我並不知曉。”

“你隻需知道一點即可,暗夜羅恐怕也不願她將所有的往事統統記起。”

如歌點頭。她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幫助她。

薰衣。

自從暗夜絕死去,薰衣在暗河宮再無牽掛。以往薰衣雖然背叛過她,可是她相信這次應該不會再被出賣。

木桶中的水漸漸變涼。

如歌的眼睛也漸漸染上涼氣,她麵容俏殺,嘴唇抿緊:“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她會用所有的力量去誅殺暗夜羅!

哪怕——

這種方法一點也不光明正大。

隨後的日子裏,雪每日喂她喝下自己的血,他用那些血在她體內積聚起一種能量,來抵抗住戰楓致命的一擊。

戰楓必定會刺殺暗夜羅。

可是,縱使入魔後戰楓功力大增,也隻不過能給予暗夜羅輕創。

隻有“暗夜冥”瀕死那一刻。

真正的暗殺開始!

*** ***

眉心欲裂!

烈焰焚燒般的劇痛,自眉心重穴撕裂而下!

暗夜羅大痛,震身而立,血紅衣裳激烈怒揚,他麵色慘白,反手拔下刺入自己額中的利器!

一根梅花簪,泛出黃金般的光澤。

梅心原本應該是嵌有寶石之物的,如今卻隻有一個凹陷。簪子的尖處有新鮮的血,有陳年不褪的暗紅血漬。

他認得這梅花簪!

……

小暗夜羅將梅花簪小心地收進懷裏,仰起小臉笑:

“答應了就不許反悔啊。”

……

她將簪子刺入他的眉心,眼中是仇恨的血紅,仿佛他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最恨的仇人:

“你殺死了飛天!!”

……

她唇邊慘淡的笑容:“不要傷心……記得啊……姐姐愛你……”

……

眉間,鮮血狂噴如注!

暗夜羅驚痛巨吼,他渾身顫抖,像重創瀕死的野獸:“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是一場騙局!

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渴盼、所有重新開始的希望都不過是踏進了一個荒誕的騙局!

血流淌暗夜羅滿臉,斑斑血跡將他蒼白的腳趾也沾染,他痛吼道:

“你究竟是誰?!!”

如歌紅衣鮮豔,雙眼亮如火炬:

“我是烈如歌。”

一年前的她,會覺得用這種手段襲擊暗夜羅非常可恥。然而,如今她對暗夜羅的恨早已使她不在意使用任何手段。

有時她想,或許在她的體內流淌的也是黑色冷酷的血。

暗夜羅痛眯雙眼:“你居然假冒她!!”

如歌道:“縱使暗夜冥真正複生,她對你的恨未必比我少!”

“不——!”

暗夜羅厲聲嘶吼,眉心血柱如箭般急噴:“她不恨我!她愛我!我才是她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