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德澀聲一笑,無話可答。
葉天油然想到,苗疆蠱術、危地馬拉黑巫術、梵蒂岡招魂術並稱為當今世界三大異術,其手段來無蹤去無影,尋常人連防範的機會都沒有,遑論反擊了。瘦子說得輕巧,要想深入苗疆蠱苗發源地,一路千難萬險,數不勝數,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廳那邊,一陣哄堂大笑加上長時間的鼓掌後,賭石大會暫時告一段落,賭客們開始盡情享用段承德提供的美酒佳肴。在那些人看來,能被段承德邀請到蝴蝶山莊來,是一種莫大的榮幸,今晚絕對要不醉無歸。此地少年的慘死,根本不是他們有閑暇關注的。
葉天站起來,準備繞過噴水池離開。
他是一個靜慣了的人,討厭過度的喧囂熱鬧,離群索居才是他最喜歡的生活狀態。
“葉兄弟。”段承德立刻叫住他,“犬子的死,隻是意料之中的意外。二樓拍賣會上特意給你留了座位,請務必賞光。”
葉天靜靜地站住,緩慢地把小刀和木像放回口袋裏。
“段莊主,我對翡翠瑪瑙並不感興趣。”他淡淡地說。
“葉兄弟,我請了這麼多朋友過來,不僅僅是圖熱鬧、攀交情,而是實實在在地有事相求。真要看得起我段承德,真要……看在小文慘死的麵上,就留下來幫我,好嗎?”段承德不知不覺間顯露出了頹勢。心如刀絞的喪子之痛已經讓他的五官扭曲變形,如果不是山窮水盡,像他那樣的硬漢是不會開口求人的。
葉天無言地點點頭,段承德立刻鬆了口氣,吩咐那女人:“雪蘭,看好小彩。無論如何,今晚我會想到辦法,這一次絕不會任人宰割了。”
雪蘭答應一聲,從方純手中領過孩子,抱著那個玻璃盒子轉入走廊。
段承德與那瘦子也跟著離去,噴水池邊隻剩葉天和方純。
明月無聲,夜涼如水,空氣中的血腥味也被冷風吹散了。
方純用緊緊衣領的動作打破了沉默:“葉先生,我可不可以有個不情之請?”
葉天抄起冷水洗手,淡淡地問:“你想去拍賣會?”
方純立刻點頭,小心地收起銀盒,放回衣袋裏。
遠處大廳裏的人開始散去,有幾個沿著長廊走來,登梯上樓,看來是屬於“特邀貴賓”之列。
“方小姐,段承德算是我的朋友。在他府上,不要搞事,否則我很難做的。”葉天的心情又一次變得沉重起來,因為他發現方純雖然討厭顧惜春,假意敷衍,但眼神卻一直在保鏢、保險櫃上來回打轉,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既然決定留下來幫段承德,就會盡心盡力,絕不敷衍了事。
“是嗎?”方純笑笑,兩個人之間的窗紙一下子捅破,彼此心知肚明。
“你要什麼?”葉天揪下一小片青石上的苔蘚,在指尖上揉捏著。蝴蝶山莊處處是寶,賭徒們又帶來了大量的紙幣和金條,絕對是小偷們大顯身手、大快朵頤的好時機。
“我隻要一個人,顧惜春身邊的保鏢之一,就是剛才比較胖、下巴上有刀疤的那個。他的名字叫‘巴蘭圖’,是烏克蘭、美國、伊朗的三麵間諜。我找他,因為他能給我帶來一大筆收入。”方純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