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山穀,海市蜃樓(上)(1 / 2)

葉天吃力地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從半幻覺中清醒過來。在他麵前,少年藏僧臉上已經掛滿了黃豆粒大小的汗珠,單薄僧袍的上半身也被汗水全部浸透,正散發著絲絲縷縷的蒸汽。

“葉先生,你沒事吧?”方純詫異的目光迎上來。

“沒事,我沒事。”葉天將心頭的震撼強壓下去,剛才的聲音傳遞方式比江湖上的“傳音入密、千裏傳音”之類的武功更為高明,隻有他能聽到,外人無法察覺。火焰世界的奇怪幻覺來得快,也去得快,一晃便消失了,令他心中充滿了莫名的驚恐。如果雲南大旱是跟某一條潛伏雪山之下的火龍有聯係的,那麼他該做什麼,才能挽救這種局麵。

“很好,很好。”少年藏僧低下頭,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我——”葉天隻說了一個字,少年藏僧便立即搖頭,食指豎在唇上,做出了“噤聲”的暗示。

“我們走吧。”他向其餘僧人吩咐,然後踩著年輕藏僧的背,騎上了中年藏僧的肩。

會議室裏沒人靠近,任由他們六人大搖大擺地行事,視蝴蝶山莊為無人之境。

“大師,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請再一一指點。”葉天急促地提氣大叫。他聽到了所有密語,但不清楚那火龍究竟是指什麼?它與自己究竟有什麼淵源?大毀滅將在什麼時候開始?既然那些話來自少年藏僧,對方也一定知道更多。

“有緣法的人,會在有緣法的地方再度相見。時空輪回交錯,每一分合,都如同瑞士鍾表的齒輪齧合一般精確,唯有如此,才能讓智慧之光閃爍,照亮你的心。”少年藏僧擺了擺手,一行人原路退出去。

在段承德的示意下,所有保鏢後退五步,絕不出手阻攔。

葉天追到門口,六人已經魚貫消失在走廊裏。

“他向你做了什麼?”方純在他身後問。

“他為我打開了生命中的一扇窗。”葉天無法細說,因為他覺得那些感受是無法具體地用語言描述的。

“但他帶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司空摘星一向不會隨便出手的,他拿到的東西一定都是珍貴無比。”方純忍不住對葉天的淡泊感到稍稍不滿。

“那是他的,物歸原主,不對嗎?”葉天反問。

“你——”方純語塞,不知怎樣跟他爭辯。

葉天的淡泊與她的激進形成鮮明的對比,但人在江湖常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將被風起雲湧的大潮迅速吞沒,死無葬身之地。

“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泛若不係之舟,虛而遨遊者也。”葉天用《莊子?列禦寇》中的話做了結束語。所有人隻看到了奇怪的佛舍利和銀鏈子,而他則看到了隱藏在少年藏僧手勢中醍醐灌頂的無限深意。他雖然不知道窗外那世界是哪裏,但很清楚自己將來有一天一定會到那個真實世界裏去。

“我們決定收回拍品,以待來年。”電鷹說,“因為現在根本沒有一個人知道信劄的重要性。淘金幫到大理來,為的是更重要的事,參與小拍賣會隻是意外插曲。葉先生,方便的時候請過來跟我們詳談,各位再見。”

那隻是她的一個托辭,因為沙特大亨的報價已經相當之高,她隻是不願脫手而已。

她帶頭,三人跟在後麵,由那木訥男人閃燕提著皮包,慢慢地走出去。

司馬沒再說什麼,他也知道局勢已經失控,不是錢和話能扭轉過來的。

“葉先生、方小姐,謝謝你們救了小彩,我用冰蟾蜍給她吸毒,已經渡過危險期了。”段承德起身,正式向葉天道謝,“接下來,大家借一步說話?”

於是,葉天、方純、司馬、鬼王四個人跟著段承德走向二樓最西麵的一個長方形小客廳,在寬大的灰色歐式壁爐前落座。

下人們迅速送上酒來,是三十年的法國南部幹邑,味道純正,帶著微醺的果木馨香。

“小彩身上的毒非常難纏,我懷疑她能不能熬過未來一個月。冰蟾蜍隻是治標,卻無法深入腠理。很多朋友說過‘解鈴還須係鈴人’的話,要想徹底救活她,就得采取更主動、更激烈的手段。現在,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由大理轉向向西北群山,深入考察蠱苗部落裏的下毒手段,舉一反三,破解降頭術。於是,我邀請幾位過來,希望能擔當重任,遠赴蠱苗部落,替我女兒贖一條命回來。”在小範圍內,段承德終於說了實話,但他的情緒相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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