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蘭圖猛地一愣,大聲反問:“喂,難道你不是青龍的人?追蹤了我那麼久,就為了我的人頭?等一下等一下,既然是為了錢,我們也許可以談筆生意——”他掙紮了一下,挪了挪身子,將胸口要害部位從槍口下移開。
這是一個雖然較胖,但腦子卻一點都不蠢的人,一旦看到了一線生機,馬上展開行動。
青龍的名字第二次出現,讓葉天隱隱感覺,那個人與黃金堡壘的關係越拉越近了,到最後,或許就會產生交集,青龍也會插手尋寶,成為段承德的最大敵人。
“說,隻要是跟錢有關的生意,我願意談。”方純沒有拒絕,也沒有收槍。
“我給你雙倍的價錢買命,然後咱們就一拍兩散,隻當是誰都不認識誰。我從此隱姓埋名,在江湖上消失,維護你‘賞金獵人’的名聲。”巴蘭圖立刻回答。
這個人有一雙狹長的狐眼,無時無刻不在骨碌碌地轉動著,顯示出內心的狡詐多變。進房間隻有五分鍾時間,葉天已經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伸出鮮紅的舌頭舔著自己的嘴唇,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狼,舔唇充饑,伺機反撲。不但如此,葉天更注意到捆綁住他的繩索已經有了鬆脫的跡象,椅子腳的後方地上,也有了麻繩被磨斷時的棕色碎屑。從這兩點推斷,巴蘭圖已經弄斷了繩子,隻等體力恢複,就會暴起攻擊。
“雙倍價錢?你怎麼能保證讓我安全地收到那筆錢?這種情形下,你總不能馬上開支票給我吧?”方純似乎已經動心。
“當然能保證,我可以馬上打電話,要其他朋友把款子打給你,等你銀行那邊確認後,我再離開。兩位,賞金獵人隻為錢工作,雇主是誰,並不重要,對不對?”巴蘭圖一看到生還的希望,表情立刻放鬆下來。
方純沉吟了一下,長睫毛不停地扇動著,似乎在認真考慮巴蘭圖的提議。
葉天隻是靜靜地看著、聽著,整個人蕭索而寂寞,就像是秋天的枝頭上還未飄墜的最後一枚黃葉。任何時候,他都無法真正地融入眼前的世界,外麵越是熱火朝天,他的內心就越孤單封閉,對任何事都有著屈原式的“舉世皆濁我獨清、舉世皆醉我獨醒”的淡然。這一次,他的手指已經握住了刀柄,靜等著巴蘭圖的驚起發難。
“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這就義父空聞大師對他的最根本要求,唯有如此,才能與指間的飛刀息息相通,將自己的心思傳達給冷冰冰的兵器,使其具有人的靈性。人與刀有機地合為一體,就成了“不鳴則已、一擊必殺”的神刀。
“說說大竹直二吧,作為山口組南亞區負責人,他是日本江湖上戰後新生代的傳奇人物,我很喜歡聽他的故事。”稍後,方純突然轉移了話題。
巴蘭圖並沒有意識到方純思想上的微妙變化,便滔滔不絕地開口:“大竹直二三歲起進入東京淺草寺修行,在禪學、佛法、語言、玄學上都很有天分,原先的誌向是成為一名偉大的醫生,後來因偶然的機會進入山口組,憑借著優異的犯罪才能,迅速崛起於東京,受到幫內數位大佬的青睞,不斷得到提拔擢升,最終成了南亞區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