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鞋帶洞內的秘密(1 / 3)

葉天輕輕搖頭,拍了拍方純的肩,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後一個人走向山坡。這一次,他不單單是探洞,更想一個人靜下心來,把前麵一段路上的各種疑點捋一捋。西南大山之行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對弈,輸了的人就將輸掉自己的性命。

“我不能輸,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一條命的問題,還有方純。就算拚盡最後一滴血,我也要保證她平安出山。”遠離其他人登上山坡時,葉天自言自語地告訴自己。

在雷燕的描述中,鞋帶洞是淘金幫的人使用過多次的歇腳地點,斜對著大溪,既不會過於潮濕,又能有新鮮空氣進入,循環新風,帶走山洞深處的汙濁氣息。常在山中行走的人,對落腳點的選擇熟門熟路,一定能找到方圓五裏內最舒服的宿營地,這一點是他們的本能,毋庸置疑。

葉天走入那個寬三米、高兩米的自然洞穴,前進了十幾步,看到洞左側的地麵上堆著灰燼,旁邊的青石台子上擺著鍋、碗之類做飯的家什,全都洗淨,整齊地倒扣著。洞頂垂下的籃子裏,則放著米袋、紅薯、餅子、鹹菜、火柴等等。

山裏人一向都是奉行“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原則,使用過別人提供的東西後,收好放好,以備後來人重複使用。這種洞,又被稱為“救命洞”,對於那些山中迷路的人來說,的確是雪中送炭、救苦救難的寶地。

整個洞穴彎彎曲曲,形狀的確像一條鬆鬆垮垮的鞋帶,總長度約五十米。走到洞底時,裏麵有一個不規則的天然水池,水深約有六、七米的樣子,非常清澈,一眼就能看到底。水池四壁全是潮濕的青灰色岩石,沒有裂縫、暗洞之類。

這裏的確就是雷燕說過的“鞋帶洞”,她的話半真半假,所以當時蝴蝶山莊裏的人分不出真假。那麼,二戰日本兵的事是真還是假?其內容裏真的占多少,假的占多少?葉天苦笑著蹲下身,掬起一捧山泉水,又輕輕灑落,看著水麵上的漣漪一波一波蕩漾開去。看起來,他不得不推翻前麵已知的各種情況,特別是忘掉雷燕說過的那些,重新認識與二戰日本兵有關的一切。

“真的是……糟透了!”他喃喃地自語了一句,然後失望地起身往回走。

歲月磨滅一切,在發生了雷燕俘虜二戰日本兵那件事之後,不知又有多少人來鞋帶洞留宿過,所以就算他有齊天大聖孫悟空的火眼金睛,此刻也找不到日本兵狙殺淘金幫好手哨子、老範、塔德子的痕跡了。

“我甚至不能確信武田信男是來自於鞋帶洞,不能確信到底有沒有三人在此事中喪命,也不能確信蝴蝶山莊拍賣會上那些拍片的真實來曆。那我該相信什麼?相信大竹直二未來將找到超級武器、成為反人類的惡魔嗎?還是……”葉天一邊走,一邊輕輕拍著自己的額頭,仿佛一名淘金者反複敲打著鐵篩子,要將泥沙濾掉,隻留下有價值的金粒。

冷不防,一種奇怪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裏,令他刹那間駐足,側耳諦聽。

“咕嚕嚕、咕嚕嚕”,那是洶湧的泉流從泉眼中急促上泛的聲音,起初隻有一兩聲、三四聲,到後來聲音連續起來,成為汩汩不絕的水聲,在洞中急驟地回響著。

葉天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向洞底狂奔,因為那是洞中唯一的水源,水聲必定是從那裏傳出的。出乎意料的是,池中的水麵依然平靜,不見一絲漣漪。

他一下子愣住:“從聲音判斷,泉流翻滾之勢極為猛烈,即便隻是水底最深處的暗流,水麵上也該有漩渦才對。可是現在,池子裏的水一動不動,像是與水聲無關似的。那麼,水聲來自何處呢?”

水聲、回聲仍然響著,但這一陣已經有減弱的趨勢。

葉天瞑目定神,潛心搜尋著水聲。這一次,他感覺聲音來自鞋帶洞的中段,既非洞口傳入的溪水聲,也非洞底水源處的暗流聲。他沒有睜開眼,而是憑著感覺向洞外慢慢摸索,最終停在了水聲最響亮、最真切的地方,然後突然睜開雙眼。

“聲音竟是從……石壁內部傳來的?”他駭然發現,自己正對著的是冰冷堅硬的石壁,而那汩汩奔流的水聲,正從石壁中源源不斷地傳來。

這種發現,使葉天的思維發生了一瞬間的混亂,他甚至懷疑自己是陷入了一層匪夷所思的夢境之中。當他將耳朵貼近石壁時,水聲更加清晰,並且急促的水流通過狹小管道時的“嘶嘶嘶嘶”聲清晰可辨,與洗車房裏的高壓水槍噴水時的情形極其相似。

葉天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另一邊耳朵貼上去,最終確定,從聲音判斷,石壁深處果真埋藏著一處猛烈噴湧的泉眼,但新的問題又來了:“既有泉眼,那麼泉源、噴出的大量泉水又去了何處?怎麼能長期駐留在石壁內而不外泄?”

“葉天——”洞口傳來方純的呼喚聲。

“我在這裏。”葉天沒有迎上去,他正需要有人來跟自己一起研究。

洞口一暗,方純的身影出現了。她並沒有急匆匆地進來,而是緩步前行,小心謹慎之極。

“洞裏沒危險,但是卻有一件很奇怪的事。”葉天大聲招呼,生怕那聲音突然消失。

方純走近,先是用手中的電筒向著葉天以及他身後的深洞照了幾次,才籲出一口氣,真正地放鬆下來,低聲說:“我們都不能太大意,不知怎的,我覺得這洞中陰森森的,似乎藏著無窮無盡的妖氣。”她的右手中拎著短槍,食指一直扣在扳機上,如臨大敵一般。

“聽,聽這石壁中發出的聲音。”葉天在石壁上輕輕敲了敲。

方純站定,把耳朵貼在石壁上,臉上立即露出驚駭的表情。

葉天苦笑一聲:“說說你的感受吧,看看是否跟我一樣?”

“這裏麵似乎有一道激流,或者說是一台正在工作的水壓機。”方純狐疑地回答。

葉天心中一動,因為“水壓機”的概念比“洗車房高壓水槍”更符合邏輯,畢竟大山中不可能有汽車通行,更無須洗車。至於“水壓機”,則是建造、開啟各種樞紐係統的最簡單動力源。

“如果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或精力,采取分段爆破法,就能打開這裏。”方純下了這樣的結論後,又搖頭苦笑,“不不不,那樣是沒意義的,隻是暴力破壞,無助於找到真相。有沒有水壓機不重要,重要的是水壓機是在為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