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他,“你怕我憐他?”
大家老夫老妻,一點心思他懂我,我又何嚐不懂他。
鳳衣意味深長,“太純真的人,容易讓人心憐,憐了才會給予更多,不知不覺就沉陷了。”
“憐他無辜,平靜的生活就這麼卷入朝堂鬥爭。”我笑著回答,微微側首,唇劃過他的臉頰邊,“可我更憐你長夜等待,還要擔憂我的心被人偷了。”
“我可不擔心。”他由我親吻著,淺笑漾漾。
“不擔心你來門前守著,不就是想要我內疚麼?”我的眼中有著明了,笑他,“不擔憂你羨慕他的糖,到底是怪我沒想著你呢。”
誰說愛情中不需要小心思的,可我喜歡鳳衣鳳衣這樣的小心思,這樣的他才更真實,才不是那個無懈可擊的鳳後。
我明白他的伎倆,他也不介意讓我明白他的伎倆,仿佛是彼此的一種情趣。
他歎息著,“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沈寒蒔可以在你麵前肆無忌憚了,壓根就是你賤骨頭。”
是嗎?
“我更喜歡在我麵前表露真性情。”我笑納了他的評價,手中一個小包包塞入他的掌,“給你的,可別說我沒想著你。”
他打開紙包,眼中的水意更濃,蕩漾在眼底,格外瀲灩,“糖炒栗子嗎?”
“這個要熱著吃,看在我一路替你暖著的份上,可否原諒為妻晚歸?”沒有了伺人,連暗衛也被我遣走了,我也不用再保持什麼形象。
“隻是晚歸嗎?”那斜挑著的眸光,大有興師問罪的樣子。
“好吧。”我承認自己的錯誤,“我上次說帶你去街頭玩的,卻隻帶了他。”
“隻是這個?”
鳳衣依然不罷休,我垂首沉思著,卻怎麼也想不出更多了。
“昨夜,他宿在哪兒?”
鳳衣一語,我驚訝,“禦書房啊。”
昨天把那狗兒喂飽了,他安安靜靜的看書,我繼續自己批閱的奏折,誰也沒有打擾誰,然後他又窩在我的腿邊睡著了,一覺到天亮。
“不覺不妥?”鳳衣眉頭一挑,表情認真。
“我……”我急急地澄清,“昨日也和你說過,把他帶在身邊,才足以看護他,畢竟他此刻身份特殊,我不能出半點差池。”
“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鳳衣聲音嚴肅,“‘紫苑’皇子宿在‘澤蘭’皇帝的禦書房,兩人獨處一室,共度一夜,即便是保護也說不過去,你可以暗中守衛,但是不該如此明目張膽,太多人看著,若無意別毀了他的清白,別毀了自己的名聲。”
我點頭,知道他說的不假。
也許是我太清楚七葉的能力,也許是我太在乎這場賭約,所以才有過度的防備,就如同今天的街頭一樣,連普通人和刺客在一瞬間都分不清了。
過於投入個人感情,是暗衛大忌。
見我點頭,他才慢悠悠地拈起一枚栗子,剝開,咬著。
我也拿起一枚,捏開殼,金燦燦的栗子滾落掌心,我托在手心裏,送到他的嘴邊,鳳衣張唇咬了,溫暖的唇瓣貼著我的手心。
我們站在寢宮的門前,一個剝著栗子,一個慢條斯理地吃著,誰也不說話,空氣裏隻有我捏著栗子殼的清脆喀喇聲,還有腳邊逐漸多起來的空殼。
斜陽漸落,光景漸暗,他的身影也似乎暗了,但我能精確的感知到,他在我的身邊,散發著獨有的溫暖。
“不吃了,再吃就脹了。”鳳衣發出滿足的讚歎,“好飽。”
“不傳晚膳了?”我問他。
他慵懶地擺手,“不要,你要你自己傳,我要去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