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藥,臉又扭到了一起,這一次不是發病,發的是孩子氣,愁眉苦臉咬著嘴巴,就是不肯張開。
“合歡?”我哄勸的聲音裏多了些命令。
他咕噥著,“藥不好喝。”
他這算好了傷疤忘了疼嗎,剛痛完就不啃喝藥,還是剛才那些疼都不能讓他遺忘藥帶給他的反感?
“那你喝不喝?”我聲音很威嚴。
他抬起眼皮,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小聲又委屈,“喝。”
話是這麼說,嘴可沒張開。
那雙烏黑的眼珠,盯著藥,似乎要把藥碗瞪出一個大洞來才甘心似的。
我隻好端著碗,停在他眼前,等著。
等了許久,他才終於下定了決心,眼睛裏還有小小的不甘,“姐姐,你答應我的還作數嗎?”
他指的是那個吻的約定?
我一根手指點在自己唇上,以眼神詢問他,他很輕地點了下頭,輕的幾不可見。
“作數。”
“那我喝了藥,你履行承諾。”
這小子,還知道討價還價,要我立即付現呢。
“好。”
他頓時輕鬆了,依然有些顫的手碰上藥碗,咕嘟嘟一口氣喝了個幹幹淨淨。
嘴上藥漬猶殘,那嫩生生的唇已撅了起來,一副索吻的姿態。
真是純真騙人臉,這樣子,騙得你心甘情願,給的更是甘之如飴。
我伸過臉,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地碰了下,還沒來得及縮,這小子突然挑了下我的唇瓣,一口濃烈的藥水,灌進了我的口中。
他飛快地退了回去,縮在被子裏笑的貓兒一樣,又壞又賊,“藥苦,你也嚐嚐。”
我瞪他一眼,他縮著,嘴角笑容卻美。而我收拾起了小藥爐和藥罐藥碗,含著那口藥,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那有點苦,又有點甜的藥味在我口中彌漫,洗刷著我的舌尖,真是難受,有幾絲順著我的喉嚨,滑到我的腹中。
小腹裏,升起一絲刺燒的感覺。我頓時站住了。
如果我能看到我的臉色,我相信此刻我的臉,一定不會比合歡的更好看。
我猛地撲向床邊,手指飛快連點,瞬間抹過他胸口數個穴道,他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
“合歡,把藥吐了。”話衝口而出,出口,又突然改了,“不用,不用吐了。”
“為什麼?”他眨巴著眼睛,“這要不是治我的病的嗎?”
沒錯,這藥是治他的病的,而且是稀世難求的藥,可若是這稀世難求的藥中被人下了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