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般多情的少年(1 / 2)

當我舒爽地踏進客棧的門,忽然聽到淒厲的叫聲,“凰、凰你在哪,凰……”

跌跌撞撞的人,從房門裏衝出,直接朝著樓梯而去,那淩亂的腳步,看的我心驚膽戰,生怕他一腳踏錯,摔了下來。

身後跟著店裏的小二,“客官,客官您等等。”

小二的手抓著他的袖子,試圖阻止他,“您家妻主交代了,她一會就回來,讓您安心等等。”

手才碰上忘憂的袖子,就被他用力地揮開,“你說等,我都等了一炷香了,她怎麼還沒回來,你說她怎麼還沒回來?”

小二苦著臉,“我怎麼知道為什麼還沒回來?”

“難道是不要我了?”他喃喃著,又忽然搖頭,“不可能,她不會不要我的。”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裏莫名居然有些開心。

不信任,才會害怕,而現在的他,已經逐漸信任了我,他開始相信我不會離開。

看他長發披散在身後,濕漉漉的滴著水,衣衫胡亂地披在肩頭,赤著一雙腳,水漬從房間裏一路踩到樓梯間。

白玉似的腳腕,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整個人都如出水芙蓉似的嬌豔欲滴,一抹雪肩,半抹胸膛,都在他的動作裏,若隱若現。

我笑了,舉步向前。

才一步,他的耳朵忽然動了動,臉朝著我的方向,笑了。

然後,他躍下台階,如一朵墜落的山茶花,衣衫揚起在空中,發絲帶著晶瑩的水滴,劃過我的視線,纖長的雙臂展開,在我還不及反應間,人已被擁了個滿懷。

“凰。”他的聲音,滿是撒嬌的意味。

我替他撩起散亂的發,卻摸到一手濕漉漉的,連衣衫也濕了,“你怎麼不等發幹就出來了,不知道天涼嗎?”

雖然他的武功有所恢複,可當初的印象太深,那個無助的少年,那個哀哀可憐的身影,對他的心疼總是在不經意間就照拂了他,縱容了他。

他癡纏,由他纏。

他刁蠻,由他鬧。

他害怕我遠離,就索性不離,即便明知道不對,卻還是告訴自己,再縱容幾日吧,難得他開心。

太過於直接的少年,總是那麼輕易地讓人感覺到他的心,把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坦誠在我的麵前。

“我等你,然後覺得等的太久了。”他低著頭,猶如孩子般認錯,甚至我看到他小心地縮了下腳。

他以為我沒看到他又沒穿鞋了嗎,他以為他還能把一雙腳藏起來嗎?

我又好氣又好笑,牽著他回房,拿著幹淨的棉布替他擦拭著頭發,

他的發,又黑又亮,纏繞著手指,有一種無形的韌勁,就像他的人,一旦纏緊了,就再也不放開。

而他,就像隻調皮的貓兒,在我擦拭發的時候,仰起頭,閉著眼,朝著我笑。

那笑容,就像是剛剛舔了蜜罐子般,眼角眉梢都是甜的。發現我沒有回應時,發出小小的哼哼聲,軟軟的一聲,“凰……”

我知道他喊的是凰字而非煌字,但是看著他的臉,又不忍心說出真相了。

他要的是依賴,是陪伴,我給他要的依賴,給他想的陪伴,直到他的眼睛恢複之前。

那紅豔豔的唇嘟著,分明是索吻。

我伸出手,在他唇瓣上一點,笑著縮了回來。

他不滿足,索性拉下我的頸項,湊過唇索了個吻。

“你說會馬上回來的。”他不滿。

“你也說會乖乖沐浴的。”我也不滿。

“有。”他哼了聲,驕傲的甩了甩頭,半濕的發甩了我一臉,真是跟貓兒一樣調皮。

那手,也繞上了我的衣裙一角,繞在手裏玩,“我洗好了,可等了你好久,你都沒回來。”

好久?發都在滴水呢,能有多久?

“你沒帶著鐲子嗎?”我看到桌上放著我送給他的那枚鐲子,靜靜躺在那,散發著熒熒的光。

他偏著臉,回答的幹脆利落,“剛才沐浴摘了下來,一時倒忘了。”

果然是,溫柔片刻,驕縱片刻,多情片刻,霸道片刻。這個隨心隨意,還真是為所欲為。

為他梳了發,為他套上鐲子,為他攏好衣衫,甚至為他著襪穿鞋,我怎麼發現自己越來越象個女奴了?

心頭忽然明了,“你故意的吧?”

他咬著唇,笑的明豔,那唇瓣水潤潤的,如剛采的櫻桃般,勾著人想要咬一下。

“故意不擦發,故意不穿鞋,就是想我替你弄,是不是?”我總算明白了,這家夥為什麼每次都不聽話。

“還有故意要喝湯。”他倒大方,老實地承認。

我就知道……

自從有一日,我釣了尾魚熬了魚湯給他喝,怕他看不到刺,隻好小心地自己挑去刺,嫩肉鮮湯一口口地喂他之後,他就忽然改了口味,動不動就鬧著要喝魚湯,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他巴巴地抬起臉,那雙眼睛忽閃忽閃的,總有種錯覺,他仿佛能看到我似的。明明是看不到的人,那雙眼還是那麼明亮,看的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