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沒有魚湯了嗎?”可憐兮兮地開口,剛才還趾高氣昂,轉眼就裝無辜,再想想他床榻上的瘋狂,真是讓人又愛又氣。
可不是貓兒一般嗎。
“沒有。”我短短兩個字,打破他的希冀,那張臉也垂了下去。
我牽上他的手,“聽聞這鎮上有夜市,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所以我決定我們出去走走,吃遍整條街。”
他的臉頓時明麗了起來,重重點頭。
現在的他,武功明顯有所恢複,我問過他如何才能複明,他隻是想了想,就隨意地說了聲,“不知道,總會好的。”
我想他是知道的,隻是他不願意說。都說眼瞎心明,越是看不到,感知力就越是清晰,他定然是害怕著一旦他恢複,我就要離開,為留我在身邊,寧可再也不見。
癡傻的忘憂兒。
走在街頭,他早已能輕鬆地避過對麵行來的路人,卻還是習慣性地握著他的手,怕這個家夥丟了。
我的眼睛四下看著,不時地問上兩句,“要吃紅豆糕嗎?還是玉米餅?或者糖三角?”
而他的回答,隻有短短四個字,“你喂我嗎?”
於是大街邊,圓月下,我一手舉著紅豆糕,一手拿著糖三角,不時換著給他喂,偶爾加上一句,“猜猜這是什麼?”
身邊不時有人投來各種目光,有覺得我這個妻主不顧身份的,但看到我身邊人的容貌後,這種鄙夷變成了羨慕。
曲忘憂的美,是如火般侵略的美,一眼驚豔,兩眼勾魂,三眼之後從此心心念念,一個紅豆糕的功夫,也不知有多少人看了他。
看到我甚至心裏隱隱泛起不悅,忘憂是我的,他的絕色,他的驚豔,都應該獨屬於我的。
偷瞄不夠,甚至大咧咧地徘徊在我們附近,不離開。
我索性放下手中的食物,瞪起眼睛,一個個望過去,誰敢看他我就看誰。
人群被我目光掃過,集體低頭,慢慢退散。
我冷笑了下,敢覬覦我的人,就要承受我的殺氣!
心頭一怔,什麼時候,我竟然已經把曲忘憂歸為我的人了?
香風忽到耳邊,他湊在我的臉頰旁,笑的也壞,“你吃醋了。”
他這個家夥也太敏銳了吧?
“我能感覺到他們在看我。”他巧笑著。就連這笑,也得意地如貓兒一般。
我丟下手中的東西,“不吃了,走。”
拽著他,看著身邊柳樹垂絛,頭頂明月流光脈脈,說不出的溫情,真希望他能看到。
他的鼻子抽抽,忽然朝著一個地方行去,我被他拉著,莫名其妙。
走了幾步,越過人群,我看到一名老婦手中拎著花籃,正在沿街叫賣,紅豔豔的鮮花,看的人舒服極了。
這個季節,竟然有鮮花?
而曲忘憂的臉上,頓時出現了驚喜,還有……垂涎。
就是垂涎,毫不遮掩,赤裸裸的垂涎。
正思慮間,那老婦人已提著花籃走到了我們麵前,“姑娘,為夫君買朵花簪嗎?”
不等我說話,曲忘憂的手已經伸了出去,準確地拈起一朵花,湊在鼻間輕輕嗅著。
這家夥,快的我讓懷疑他到底瞎沒瞎。
那低頭輕嗅的臉,韻滿笑意,濃烈的化不開的喜悅,嘴角的那抹豔麗,我不由看的癡了。
貝齒輕啟,一片花瓣被他含入唇瓣中,一片、一片……
我倒忘了,“紋葉族”的人喜食花瓣,這家夥也憋了不少日子了吧?
我呆,老婦人也呆,“還沒給錢……”
我一錠銀子塞入她的手中,連花帶籃子一起買了下來。
老婦人感恩戴德地走了,再看曲忘憂,他噙著花瓣,豔紅的花瓣與唇瓣,一時間竟難以分出孰更紅,孰更豔。
有了喜歡的食物,他連我都不理了,隻顧著自己吃的開心。
忽然,他鼻子又抽了抽,一臉嫌棄地別開臉,“凰,你放屁了嗎?”
我下巴掉了,“沒。”
“好臭。”他鼓著臉,厭惡滿滿。
我的眼睛卻亮了,“走,帶你去吃美味,臭豆腐。”
“這個屎一樣的味道是吃的?”他驚呼。
“好吃。”
“不去!”
“真的很好吃。”
“我不要吃!”
兩個人拉鋸著,最終我妥協,“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點頭,我飛快地擠入人群,喜滋滋地捧著油紙包,帶著熱乎乎的臭豆腐,抬頭尋找著他。
這一眼,我的笑容消失了。
剛才我們站定的地方,石凳旁原本俊俏的身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