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平凡到出眾,會讓人無比驕傲,但是從出眾回到平凡,沒有人能從容麵對,因為打擊太沉重,這種落差感太傷人。
我失去過武功,我知道一刹那變為普通人的沉重,我不要曲忘憂經曆這些,不要!
可我說不了話,動彈不了,就連唯一哀求的眼神,他也接收不到。
從沒有一刻如現在般後悔。
如果我在為他療傷的時候,不貪戀他對我的依賴,早點說出真相,是否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如果我在送他回“紋葉族”的時候就說出自己不是端木凰鳴,他也不會一心想要嫁給我,才一步步錯到今日。
他癲狂,他癡纏,他受不了刺激,都是我給自己的借口,實則根本就是我被他的率性所打動,想要多占有他一段時間。
“我沒有武功不要緊,以後終能再慢慢練,可我不能沒有你。”他的聲音很弱,隨著真氣的消失,他貼著我的手也變得沉重起來,“我信你能永遠陪伴我,保護我,既然有你在,有沒有武功我都不在意。”
這個視愛為一切,視我為天地的男子,終有一日我會滅了他的一切,毀了他的天地。
他的手終於從我的丹田垂下,整個人無力地趴在我的身邊,手輕輕撫著我的臉龐,“凰,答應我活著出來,我等你娶我。”
充沛的真氣流轉,將被禁製的穴道衝開,熟悉的感覺一寸寸地回歸,我再度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比以往更輕靈,也更厚實的真氣在體內飛速地流淌著,他的真氣已與我融為一體,縱然我想把真氣還他,也是不能了,除非我也將自己弄成廢人。
天已蒙蒙亮了,我不能意氣用事,虧欠他的唯有用他最想得到的來彌補。
我俯在他的耳邊,“忘憂,我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如果我能活著從試煉禁地出來,我會向你坦誠一切,如果那時候你還願意嫁我,我絕不負你。”
這,是我對他說的話,也是對自己說的話。
以端木凰鳴的名字存在與欺騙,都不可能長久,我要的是他愛我,愛一個叫端木煌吟的女人,隻要他願意,我帶他離開,永遠愛護保護他。
深深地看他一眼,他虛弱地呼吸著,揚起淡淡的微笑。
踏著晨風走向後山,段無容早早地候在那,看到我來,他冷漠的表情沒有半點改變,指著旁邊黑黝黝的山洞,“沒有任何規矩,我也不會給你任何提示,一共三關,能過去就算贏。”
我看看黑黝黝地洞,皺著臉,“能給個火把麼?”
他看也不看我,“我在下一關處等你。”
他走了,就這麼拍拍屁股把我丟在了山洞口,我站在山洞中,一股陰冷地風吹上臉頰,凍的人哆嗦。
我慢慢踩進山洞,才一步踏進,身後忽然想起沉重的閘聲,巨大的石頭刹那落地,封閉了最後一絲視線。
該死的,就憑剛才那一聲落地的沉重,就最少有萬斤之重,靠我自己的力氣,都怎麼都不可能推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
山洞裏有著獨有的潮濕氣息,卻沒有腐敗的味道,可見這個山洞通風不錯,有風就代表有路,倒不那麼讓人擔心。
沒有半點光線,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我摸了摸懷中的火折子,擦亮。
眼前,是一條高高低低的山洞石路,有些地方被石壁滲出來的水打濕,格外的滑,頭頂上偶爾能聽到一兩聲翅膀扇動的聲音,還有蝙蝠的尖叫。
這種聲音,在如此的地方聽來,分外淒厲,格外詭幽。
身上的火折子本就不是新的,支撐不了多久,我想了想,吹滅了它。張開自己的真氣包裹著身體,以感知向前走去。
一路上,除了蝙蝠的聲音,似乎再沒有什麼異動,我始終警惕著,慢慢走著。
前方不遠處,我忽然看到一個小小的點,白點,不過針鼻大小。
但是那光,卻是十分熟悉的,陽光!
能看到陽光,證明那就是出口,長時間的黑暗壓抑,都因為這一點陽光而變得興奮了。
按捺著心情,不敢加快速度,依然是一步步慢性,這是我的本能,常年蟄伏和忍耐中養成的好習慣。
與此同時,我忽然聽到了一股風聲,沉重的風聲,擦著我的鼻尖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