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遠的媳婦走過來,挑釁的衝我笑了笑,看著有些舉棋不定的圍觀群眾,跟赫老二對視一眼,指著我大聲的說到:
“鄉親們呐,李家小子先不說,那二丫頭現在是不是好了,就是我當家的幫她驅的邪的功勞,現在,咱們想知道我當家的說的對不對,就先去讓神婆看一看這個外來人,如果這小夥子沒事,俺當家的親自給他道歉,不管怎麼說,俺當家的也是為了村子啊。”
對麵一個男人突然站出來,老伯想拉他回去,他卻甩開老伯的手,走過來拉開赫遠的手臂,把我往前推了一步:
“去,給神婆看看你,你要是沒事,咱們再另說。”
幾個跟過來的村民也開始起哄:“快過去給神婆看看啊。”
“呦,這外鄉人不動彈,莫不是怕了?”
“要我說,咱們就抄著點家夥,萬一這人真的中邪呢?”
“哎你說這外鄉人要是中邪了,那李家小子…”
一群人看向李行的眼色也開始奇怪起來。
我轉頭看向赫遠,他站在那個“挺身而出”現在覺得自己光明偉岸的男人身後,嘲諷似的衝我笑著,還順便吐了口吐沫,抬起頭來,他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陰狠起來。
我還想辯解一兩句,對麵剛才還看戲的“觀眾”卻走上來對我推推搡搡,有幾個都開始握緊了拎在手裏的農具。
李行想上來為我辯解,卻被一直站在一邊的老伯拉來,剛才站在赫遠身後的兩個村民直接擋在他麵前,其中一個伸出手把他往後一推:
“怎麼著,眼看著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就坐不住了?老實呆著,看完他還有你呢,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臥槽尼瑪,露泥煤。”李行二話沒說衝上去跟那個年輕人廝打起來,圍著我的村名跑出去好幾個,幾個人一起把李行強行按在地上,挨打的年輕人趁機猛地給了李行好幾下,疼的李行臉上皺巴巴的,嘴裏都開始吐起苦水來。
李行剛動手的時候我就往那邊衝,可是剩下的幾個村民硬生生的攔住了我,雖然沒有動手,卻死死的抓著我不讓我動彈。
赫老二過來推了我一把:“快點過去讓神婆看看,再磨磨蹭蹭的你試試看。”
我隻能放棄了掙紮,慢慢的轉身走向神婆,抬起手想咬破手指把那副紋身放出來,手指放到嘴邊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難道真的要大開殺戒?我轉身看了看那些自以為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的村民,又看了看被狼狽的按在地上的李行,突然就覺得渾身都在發冷。
走到神婆麵前蹲下,婆婆摸了摸我的頭,轉身進入屋裏麵,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
“這是我師傅留下的,當初,我還小,有幸被他看中,收做記名弟子,學了一些不入流的把戲,混口飯吃,這東西叫犀角,師父對我說,犀角不可燃,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上次我便是這樣見到那丫頭身上的鬼物。”
說完,也不等我答話,便伸手捏出那塊黑色的東西,擦了一根火柴,把那東西放在了火焰上。
一股異香飄起,老婆婆伸出衣袖,讓那煙霧在她衣服上纏繞了一圈,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我。
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從神婆渾濁的眼球中看到了我自己,可是那又不像是我自己,那個阿南滿臉的玩世不恭,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身邊還跟著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我很清楚,老婆婆是被嚇到了,那異象飄進我鼻子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胸口開始淡淡的發起熱來。
身後一陣響動,很快,滿身狼狽的李行就從背後衝過來,他吐掉嘴裏的泥土,轉身衝著他們罵罵咧咧的不知道講什麼。
老婆婆突然伸出手用力的抱住了我,探出頭去對著那個老伯用力的嘶吼到:
“跑,李哥,你快跑啊,他身上不止一個鬼!”
神婆抱的用力極了,我也不敢太用力的掙紮,身後一陣嘈雜的響動,我費力的轉過頭去,就看到剛才還大義凜然的村民已經開始小心的往後退去。
老伯猛地扔開那個抓著他的年輕人,朝著我們這邊走過來,老婆婆已經哭的滿臉都是淚水,臉上卻還帶著一絲笑意。
我身上開始不斷的冒出陰氣,胸口的饕餮紋身一陣發熱,猛地衝了出來。
那些村民連手中的工具都顧不上拿,一個兩個的沒命的往山下衝去,赫遠跑在第一個,沒辦法,剛開始老婆婆一叫他二話不說就開始往山下跑了,真是個笨鳥先飛的好例子。
老伯過來跪倒在地上,抓住老婆婆的手臂,兩個人對視一眼,笑的像個孩子,哭的也像個孩子。
“阿萍。”
“李哥。”
“婆婆,能先把我放開嗎?我真不是鬼,我能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