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客棧房裏,有一雙十分漂亮的手,這雙手晶瑩如露,讓人不禁想要吻一吻它的溫婉柔軟,甚至於忘記它是一隻手,而是造物者的最大神奇。
這纖纖的手指一抓,將一扇窗戶打開,登時暖暖光線驅散了所有的黑暗。
裏邊是一個絕世的美人,還有整個被麻袋罩住的衛國世子。
美人和世子,倒不是絕配。
至少阿祁不這樣想,她歎了口氣,回過身來,這個客棧被她買下來,居然隻用了那玉樹的幾片葉子,真是值錢的寶貝!
現在想來,那玉溪子該是在深山野林造了玉樹林,金屋藏嬌藏了一個紅衣的美人。合情合理。
“你為什麼歎氣?”衛子玠笑道,他身上被束縛著,甚至連蒙頭的麻袋也沒有解開,但他十分冷靜,以至於語氣中全然沒有焦躁的情緒。
阿祁可沒狠心到讓衛子玠見到,是他心目中的世子妃綁架了他。
所幸,不要讓衛子玠認出是她!
她粗著嗓子,聲音變得壞壞的,夾雜著濃厚的邪笑,“我煩惱綁了衛國世子,該開一個什麼樣的價錢。”
阿祁手指咚咚敲著窗台,窗台下邊是開得正好的梔子花,花香陣陣,阿祁聞的十分舒服。
“哦?”衛子玠極為沉著道,“你以為我值多少錢呢?”
微一思索,阿祁挑眉,拿著劍鞘摩擦著衛子玠的脖子,“衛國這麼大,你又是衛國唯一的世子,你至少也值半個衛國,你父皇也值半個衛國,你們兩個是一樣的價錢。”
衛子玠在麻袋中的身子如聽鬆竹挺立,阿祁這樣說,他卻愣了一下,頗為惋惜地說,“我以為你會認為我更加值錢些。”
半個衛國還不滿足嗎?衛國國民起碼數百萬以上,他一個人抵得上多少人?還不滿足!
阿祁挑了一條凳子,拍拍上邊的灰,一屁股坐上去,“反正隻要你和衛聒同價就可以了,我的目標又不是你。”
她的目標隻有衛聒,衛子玠既然對她癡心一片,又和前輩的恩怨情仇沒有多大關係,她也想避免傷害他。
“你抓我的目標卻是我父皇?”衛子玠淡淡道,“你倒是所有刺客中最聰明的一個,我父皇,無論是什麼人都無法打敗他。”
這話言之鑿鑿,聽上去倒像是真的。
阿祁笑了笑,眼眸一沉,“你以為討好我,我就會放鬆警惕嗎?你的手腳都被牛皮筋綁住,是無法從我手中逃開的,現在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情。”
“是什麼事?”衛子玠頗有興趣。
阿祁搬來了筆墨紙硯,端端正正放在衛子玠身前的,又解開了衛子玠的右手。
“想來你是個識趣的人,不要做多餘的掙紮,這信便由你自己來寫,你隻要寫明要想救你,需要隻身去那吳國的望海崖。”阿祁輕聲道。
望海崖隻有一條出路,她要將衛聒引到那上頭,再以衛子玠相逼,讓他自盡!
阿祁的臉紅了紅,這計謀確實是卑鄙下流,無恥之極,但她想衛聒曾經設計謀害葉海陵,她不過是以其人之大還治其人之身。
衛子玠十分配合地點點頭,“好。”
她把毛筆遞到衛子玠的手上,“你寫。”
衛子玠手中毛筆一滯,唇角微揚,“請你將我的手移到紙上,這樣胡亂的寫總是不好的。”
阿祁眼見他頭上套著麻袋,的確是看不清,也不假思索,移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