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做家政工作,給人家打掃衛生。丈夫是送快遞的。兩個人都是早上五六點鍾出門,晚上天黑後才回到家。做家政工作很辛苦,秀英常常一站就是一天,擦窗戶、擦家具、掃地、擦地,一刻也不得閑,有時還要忍受雇主的挑剔和指責。
每天天黑秀英回到家後,還要做一家人的晚飯。吃過飯後,秀英刷碗、洗洗衣服,收拾一下屋子,就到了九十點鍾熄燈睡覺的時間。第二天四五點鍾,秀英早早起來做完早飯,就又出門工作了。
秀英也有想不開的時候。當她每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後,看到丈夫不是往床上一躺、閉目養神,就是跑到街邊和同鄉聊天,她就很忿忿不平:同樣是累了一天,為什麼他就可以休息,我就還要做飯洗衣幹這幹那的?她不是沒和丈夫說過,可丈夫振振有詞地說:洗衣做飯本來就是老娘們兒的活兒,你不幹誰幹?
秀英心有不甘,可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在秀英的家鄉,家務活兒一直都是女人們在操持著,幾乎家家如此。於是秀英一日複一日地操勞著,身體越來越差,有時幹活幹著幹著,會覺得眼前一黑。但她從來也沒想過去檢查一下身體,城裏看病太貴,再說也沒有那個時間去看病。
秀英對自己的丈夫還是滿意的。丈夫的脾氣在同鄉那些男人中算是比較好的了。剛來城裏那會兒,因為壓力太大,兩個人吵過幾架,激動時丈夫也給過她幾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可也就那麼幾次。事後丈夫也都表示了歉意。她也就原諒了丈夫。他們同鄉的農民工中,有人打媳婦兒那才叫狠呢,相比之下,秀英覺得自己還是找了個好男人。
秀英家租的房子是在一個農民工聚居區裏,她也知道有的男人背著家裏的媳婦在城裏找了女人住在一起,有的男人和妻子長期分居熬不住去找小姐。丈夫是送快遞的,認識的人多,又雜,秀英有時也擔心丈夫,怕他認識了別的女人,把握不住自己。畢竟在農村時,見過的世麵少,受到外界的誘惑有限,而城裏花花世界的生活,很容易讓人迷失,一旦控製不住自己,非常容易出事兒。好在丈夫天黑就到家,偶爾出去吃飯也是和秀英認識的同鄉男人在一起,對此秀英感到很安慰。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喝湯喝水都覺得甜。
來到城市裏打工的大多數農民工家庭都像秀英家一樣,居住在城鄉邊緣處二三十米的簡陋民房裏,沒有廚房,沒有衛生間,有的還沒有自來水,居住條件普遍較差。較差的居住環境影響了家庭的生活質量,對農民工子女的健康成長、家庭穩定和社會治安都有不良的影響。
2009年9月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公布的數據顯示我國農民工的月平均工資水平大約在1400塊錢左右。35但黑龍江省的經濟發展水平落後,農民工的月平均工資遠低於這個標準。另據中國社會科學院婦女/性別研究中心公布的課題報告顯示,女性農民工的月工資比男性明顯偏低,二者相差近200元。36工資待遇低使農民工家庭收入有限,消費水平低,消費結構仍停留在解決溫飽上,多數家庭把資金重點用於家庭生活的急需上,總體生活質量不高。與城鎮老百姓相比,她們的生存環境較差。
生活質量不高,也影響了農民工夫妻身心的健康發展。農民工夫妻每天早出晚歸,有的一天做事十五六個小時,沒有任何空閑時間。他們很少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舍不得錢也沒有時間定期檢查身體,透支健康現象普遍。外出提高了女性農民工的經濟地位,卻沒有改變婚姻中“男高女低”、“男主女從”的結構和模式。受傳統男主外女主內思想的影響,女性農民工在外麵辛苦工作了一天後還要回到家裏做飯洗衣操持家務,而丈夫卻可以心安理得地休息。女性農民工還常遭到丈夫的家庭暴力,當丈夫工作勞累、工作不順心,心情煩躁時,妻子往往便會成為丈夫的出氣筒。還有的丈夫麵對城裏精彩的世界,受社會上“包二奶”、“一夜情”等不良文化風氣的影響和侵蝕,經不住誘惑在外尋求新歡,對妻子的感情和精神帶來極大的傷害,使家庭陷於破裂的邊緣。
這些情況都告訴我們,在城裏打工的農民工家庭更要注重調節夫妻關係、家庭關係。
第一,夫妻之間應該經常傾訴自己的苦惱,及時化解不良情緒,反對家庭暴力。有了壓力和不良情緒要在家人的幫助下及時化解,不良情緒積累越多,對身心健康、家庭關係的危害越大。不能將家人視為自己的出氣筒,把自己的不良情緒發泄在親人的身上。妻子要堅決反對來自丈夫的家庭暴力。家庭暴力是一種嚴重侵犯妻子個人尊嚴和權利的暴力行為。37當丈夫第一次動手打人的時候,妻子就應該義正詞嚴地對丈夫指出:你這種做法是不對的,侵犯了我的人身權利。對丈夫的壓力和不良情緒可以理解,但對家庭暴力絕不能容忍。如果丈夫的暴力行為嚴重時,妻子應撥打110報警,及時去醫療機構驗傷保留證據,必要時向所在城市的婦聯求助。
第二,夫妻之間要平等相待,互相支持,共同承擔家務勞動。男女平等早已作為一項基本國策被寫入我國的婦女權益保障法中,但很多農民工家庭可能對此並不了解。男女在各方麵都是平等的。夫妻應該共同承擔家庭生活負擔和家務勞動,並有平等的機會參與家庭之外的社會活動。38兩個人同樣外出打工,同樣身心疲憊,卻隻讓妻子一個人承擔家務勞動是不合理的。更何況,兩個人一起幹家務,節省時間又密切了夫妻感情,省出的閑暇時間一家人可以一起逛逛街,領孩子去公園、博物館,一家人和和美美,感情融洽,自然也沒有第三者插足的空間。
一家人同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隻有彼此互相支持、互相依賴,同心同德,才能更好地在城裏發展。正像故事中所說的,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喝湯喝水都覺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