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符彩雲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陰煞鬼屍身上的驟變,一時都有些驚愕。
陰煞鬼屍原本就沒有皮膚,血肉消耗殆盡後,全身的骨架都暴露在我們麵前,隻剩下一些筋骨、神經還掛在骨頭上。
更惡心的是,它身上的髒器卻都還在,這會沒了血肉的支撐,心、肝、脾、肺以及一大堆的腸子從骨架間滑落,有些掛在肋骨之間,有的垂在髖骨下麵。
那些黑氣從它的身上抽離出來,化成七八團略小的氣團,圍繞著鬼屍的身體不住盤旋,黑氣中不時傳來一陣陣凶戾的鬼嚎聲。
我定睛看去,每一團的黑氣中,隱約都浮現著一張人臉,其中幾張還略有些眼熟,似乎正是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長相的那幾個失蹤的女模特。
而剩下的幾張,隱約似乎帶著點南洋那邊的血統,其中一個黑氣氣團中,在一名婦女模樣的人臉旁邊,甚至還能看到一張嬰兒般的小小臉龐。
隻是此刻,這些曾經活生生的人們早已經死去,圍繞著鬼屍的鬼臉上,滿是無盡的仇恨和怨毒。
這些黑氣緊緊地包裹著鬼屍的骨架,很快,就和陰煞鬼屍最後的白骨一起,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錚子,這是什麼個情況?”殿門後麵,露出麥建國半個腦袋,看著麵前不遠處的鬼屍殘骸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看情況,似乎也是被陰魂和凶煞反噬了。”我搖了搖道。
又瞄了一眼殿內的情況,確定鬼屍已經死透,麥建國才放心地跨過門檻,走了進來。“我剛才看到這鬼屍身邊圍繞的黑色氣團好嚇人,它們去哪裏了,不會再突然冒出來了吧?”
說話的時候,這老小子還不放心地看了看四周,顯然是對剛才那些鬼哭狼嚎的陰魂、凶煞有些心驚。
“放心吧,這些陰煞原本就是寄存在鬼屍身上的一部分,它們反噬了鬼屍,同時也是毀掉了自己的存在之根,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了。”
“這就好,這就好。看它們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氣勢,不是厲鬼就是凶魂,能少招惹盡量少招惹。”麥建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長籲了一口氣。
楚王劉戊和陰煞鬼屍都已經煙消雲散,而那個南洋降頭師則已經離開,我緊繃到現在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伸手一摸後背,才發現整個背上冷汗涔涔,早已經濕透了。
“啊!”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耳邊突然又傳來了麥建國淒慘無比的叫聲,這哀怨悲涼的語調,簡直猶如杜鵑啼血,讓人為止動容。
“我的四羊方尊呢?我的四羊方尊哪裏去了!這裏怎麼會有一坨焦炭!”
我扭頭看去,看到麥建國跌坐在四羊方尊的殘骸前,欲哭無淚,捧著青銅燃燒後的灰燼,雙手不住的顫抖。“這,這可是國寶啊,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就這麼燒了呢?”
“好啦老麥,這東西再精貴,總得有命拿出去才行。它要是不燒掉,我們可就活不成了,命都沒有,別說是國寶,就是讓你當上世界首富都沒用啊。”我上前拉起麥建國,安慰他道。
作為吃古玩行當飯的人,我當然理解麥建國此刻的心情,不過和他不同的是,我從頭到尾目睹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從血屍聚陰到降頭師破陳,整個過程的凶險之處我是心知肚明。
如果不把這青銅方尊上的陣法破掉,血屍劉戊幹掉降頭師後,我、符彩雲、麥建國,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可能活得下來。
四羊青銅方尊再值錢,那也沒有自己小命值錢啊。
聽到我的話,麥建國也隻能無奈地把手中的灰燼丟回到地上,說道:“哎,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不是你的,就注定不是你的。”
正說著,麥建國的無神的目光在殿裏一掃,落在了通往寢宮的入口上。
他頓時眼前一亮,把四羊青銅方尊的事情丟到了腦後,熾熱無比目光灼灼盯著入口,興奮地拉著我的胳膊說道:“入了寶山,哪裏能空手而回,這青銅方尊是沒了,不過劉戊的陪葬品還在裏麵呢,哈哈,老王,咱們還傻站著幹嘛,趕緊去裏麵看看。”
麥建國這麼一說,我頓時也反應了過來。
可不就是,劉戊是堂堂一個封國的諸侯王,它的陪葬品能寒酸到哪裏去?就算沒有國寶值錢,那可也是漢代的古物呀!
之前我被今天的一連串變故而牽扯了心神,要不是麥建國提醒,還真的一時沒轉過這道彎來。
“老麥,走起。”我一揮手,就和麥建國一道,向著甬道的入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