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出頭的時候,班車開進了鄉道盡頭一個十分簡陋的院子裏。
外側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殘破不堪的車牌,上麵依稀還能看到下和寸兩個字,其它的位置,不是缺了一塊,就是鏽跡斑斑。
院子還算寬敞,在入口建著一排平房,大概有四五間的樣子。司機把車一停,把車門一開,就自顧自從駕駛座那邊下了車,拿著個杯子,進了其中一個房間。
估摸著,那裏應該是車站休息室。
車門一打開,坐在我們前麵的兩兄弟和那個年輕人就直接下了車,也不停留,出了車站,人影就消逝在圍牆後麵。
“這裏,就是下應村?”林菲也跟著下了車,她扶著前額,遮擋著午時的陽光,嘴裏無意識地說道。
我搖了搖頭,伸手指向車站西麵大概五六裏路的一處山坳,說道:“這裏是車站,下應村應該是在那邊。”
在山坳的拐角,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建築的牆頭屋角,而在我們之前下車的三個年輕人,正走向那個方向。
沒錯,下車的除了我們三個人,就隻剩下這三個年輕人。
在上一站的時候,那名三十五六歲的打工者模樣男子,以及看上去神神叼叼的女子,就已經提前下車了。
這讓我有些意外,雖然不知道那名男子的目的地,但是這個女子卻是清晰的說過,她要到下應村。
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景,好像是在男子下車的時候,售票員曾經提過一句話,她說下應村馬上就要到了。
也就是聽到下應村這三個字的手,那名女子似乎是記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上驟然間露出極其駭人的恐懼神情,她抱起“航航”,急匆匆地跟著男子的身影也下了車。
當時車已經開動,透過車窗,我似乎隱約聽到,她在車外喃喃自語著:“航航不要怕,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壞,他們都壞……”
聽到這裏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動,後麵的話我就沒有聽清楚。
這個下應村裏,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我的目光越過車站的圍牆,落在那三個正要進入山坳的身影上。
先是離奇失蹤的周彬,然後又是車上神神叼叼的神秘女子,還有這三個年輕人,身上同樣透著一絲古怪。
下應村應該並不大,這種坐落在偏僻角落的小山村,有個百八十戶人間就頂天了,這兩兄弟和那名年輕人的年紀差的也不多,不可能不認識,相反,他們應該是打小的玩伴才對。
然而這一路過來,幾個人之間完全沒有任何的交流,作為同一個村子出來的年輕人,又坐在同一班車上,這完全不合乎常理。
在前方等待著我們的,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景呢?
“林菲,你知道周彬家裏的情況吧?這小山村可沒什麼門牌號碼。”我扭頭問一旁的林菲。
林菲聞言顯得有些羞靦,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人事部那邊的同事幫我找到了周彬入職時填寫的登記表,上麵沒有太多的信息,隻填了一個家庭地址,父母親屬一塊是空白的,沒有名字,也沒有聯係電話。”
“真是不好意思,我應該聯係一下學校的,說不定會有更詳細的信息。”林菲說道。
“沒關係,”我擺了擺手,示意林菲不用在意,寬慰她道,“其實也是小事,我們都已經到了下應村,無非是找人打聽一下,幾分鍾的事情。”
就這麼一個小山村,誰家裏有誰誰,滿村的人都一清二楚,隨便找個人問一聲的事兒。
“哎呀,剛才那幾個人不就是下應村的,看他們的年紀應該是認識周彬的,我當時就該問問他們的,說不定有周彬的消息。”聽我說到打聽這個話,林菲突然一拍小手,有些懊惱道。
“嗬嗬,別著急,我們人都已經到了,早些問晚些問都是一樣的。”
安慰過林菲後,我帶著她們兩個人來到了司機剛才進去的那個休息室門口。
房間不大,裏麵就放著兩張辦公桌,牆角的位置有個電視機櫃,司機正背對著我們坐在那邊,一邊喝茶,一邊看電視。
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司機就轉過了身子,看到我們三個人,他不知道我們的來意,臉上有些疑惑。
“嗬嗬,師傅您好,我們想找您打聽點事。”我走了進去,一邊從口袋裏掏出煙盒,給司機遞了一根煙,一邊笑道。
“看你們這幾位的模樣,不像是本地人啊,有啥事你盡管問,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們。”司機師傅倒是個爽快人,他接過煙,直爽地說道。
“師傅,你常在這邊跑,對下應村的人應該都挺熟的吧,你知道這村子裏有個叫周彬的人嗎?”我給他點上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