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爛的地方異常惡心,就像是夏天放了三四天的腐肉,隱隱可以看到腐敗的肉質下是黃色的膿液,似乎一不小心碰一下,就會溢出腐屍般的惡臭。
這肯定不是瘟疫的症狀,我和符彩雲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判斷。
這場從二十四年前就開始籠罩著下應村的噩夢,恐怕隻是那些人搞出來的把戲,以此來控製整個村的人。
“你們村的人也不是笨蛋,這麼明顯的事情,不至於看不出來吧?”我讓應家良把袖子放下,一邊問道。
聽到我的話,應家良苦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放下袖子道:“當初瘟疫剛爆發的時候,誰能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會是十二年輪回一次的噩夢,有人能救自己的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誰還會去多想?”
“等到後來慢慢琢磨出不對勁的地方,村子的人手上都沾了血,和他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還敢再提這一茬?已經太晚了,”應家良搖了搖了,繼續說道,“更何況,自己的命還捏在人家手裏,尤其是看著自己身上的潰爛一點一點擴大,一天比一天腐爛,這種滋味你們怎麼可能明白?”
“所以這些天,你們所有在外麵打工的人都必須要回來?”
應家良點點頭道:“是的,這病發得又快又急,不及時趕回村子就死定了,一會那些人就會開壇施法,醫治我們身上的病症。”
“所謂的那些人,就是二十四年前才遷入到下應村的三戶外姓人家吧?”我又問了一句。
“是的,就是他們!”說到這三戶外姓人家,應家良的目光中射出徹骨的仇恨,“我恨不得把他們都殺光,就是這些人,帶給我們幾十年的痛苦!從那個時候起,我們整村人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保守這個洞窟的秘密,行屍走肉一般的苟活著。”
“他們會怎麼給你們醫治?”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應家良搖了搖頭,“村裏的年輕人都是第一次發病,一會所有人都會下到溶洞裏來,我是偷偷先進來看看幺妹的。”
正說話的時候,在一旁嘔吐的林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回來,隻是她的臉上卻有些驚惶。
“我聽到外麵隱約傳來一些雜音,聽著好像是有人正在進入洞窟。”
聽到林菲的話,我們幾個人頓時都麵色一緊,外麵的人開始下來了。
溶洞的地形特點,就像一個擴音器,入口的那個點恰似擴音器用來喊話的口子,洞口的聲音會通過放大在內部傳蕩。
不過也幸虧這個特點,讓我們有時間反應,不至於被堵死在這個沒有出口的小洞窟裏,從入口下到最裏麵,怎麼也要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伺機行事,”我先對符彩雲和林菲說道,接著又扭頭看向應家良,“你呢?這裏是你們村的禁地,你也不能被他們發現吧?”
應家良擺擺手,道:“我好辦,一會隨便找個地方躲一下,等我們村的人下來,我混進隊伍裏就行了。倒是你們可要當心一點,別被人看到,這個地方可不容易跑出去。”
我點點頭,抓緊時間和應家良互相留了電話,便各自分頭離開。
還好溶洞裏地形複雜多變,到處都可以藏身,隻要這些人不特意散開了搜查,很難發現我們的影蹤。
十幾分鍾後,我們在另一個稍大的洞窟裏,找到一處十分隱蔽的藏身點,地勢比洞底要高出兩三米,而且透過石塊間被水流滴穿的縫隙,還可以將整個洞窟的情景收入眼中。
這個洞窟,是應家良在離開前指給我們的,據他說應該是一會施法的地方,而他自己則去洞口附近躲藏,一會混到村人的隊伍裏過來。
洞窟裏沒有太多特別的地方,隻是在地勢相比其它地方顯得平坦一些,容納四五百人都綽綽有餘。
地上略靠近洞壁的位置,有一大一小兩個半人高的長條石台,看上去原本應該是兩塊巨石,隻是頂部被人工磨平後放在了那裏,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一股泉水從溶洞的某個角落湧出,沿著洞壁潺潺流動,最後在石台前彙集成一個兩三米見方的碧池。
在這個地方安靜地藏好後沒多久,溶洞口位置傳來的聲音就逐漸大了起來,又過去大約十幾分鍾時間後,我就看到之前的那三名老漢穿著道門外衫走到最前頭,領著身後黑壓壓一片人群就走了進來。
不過奇怪的是,緊隨在他們身後的,卻是之前抬棺材的四個人,而他們此時正抬著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