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醒未醒,桌子上放著一碗烏黑的藥,顧空梨睨了那藥半響,終於端了那碗藥來到蘇恒醒的身旁,有些擔憂的瞧著他:“蘇恒醒,你要是敢死,我就在王府裏勾三搭四,就算你在地府我都要把你氣活過來!”
蘇恒醒擰著眉,他陷入了一個夢境,一個,永遠都困擾著他的夢境裏。
那日皇宮裏東邊的十裏桃林開得正旺,那賢良淑德被世人所讚頌的皇後正在桃林中起舞,舞的是劍,每一處都透著柔剛並濟,蘇恒醒遠遠的在長廊的盡頭瞧著。
斷搖就在那個時候執劍而來,站在那碧瓦之上,用無比冷情的聲音朝皇後道:“奉命前來。”
她停了舞劍,溫潤的眸子裏凝結著幾分威儀與華貴,婉然一笑,竟露出幾分淒美來,她笑著望向蘇恒醒:“皇兒,為母後去請父皇來可好?”
蘇恒醒當時並未多想,轉身便跑去尋皇帝。
隻是他再同皇帝跑回來的時候,皇帝的表情無比安靜,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今天一般,隻靜靜的望著那倒在血泊中的人良久,朝身後的人吩咐道:“將皇後封入地下冰宮罷。”
蘇恒醒推開眾人,擋在皇後的身前,他不過十歲,卻在這皇宮之中明白了許多事情,比如,關於他母後欲效武後,取皇帝而代之!比如滿朝臣子皆信其後而不知其帝,這樣的傳言!
他指著皇帝,目光狠狠的瞪著他,原本相親的父子,如今已然隔了一道無法輕易跨越的隔閡。
“是你!是你派斷搖殺了我母後!我這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們誰敢碰我母後!誰敢碰我就殺了誰!滾開!不要碰我母後!”他近乎於瘋狂,小小的年紀抱著手中的劍在捍衛他母後的最後一絲尊嚴,隻是那些人多是高手,蘇恒醒不過一介孩子,哪裏敵得過當時皇帝的命令。
“醒兒,父皇隻是將你母後冰封起來,你若是想去看她就盡管去冰宮裏看……”
“你這個壞人!你不知好歹,母後為你保下了整個天下,你不講信用,你無情無義!我蘇恒醒沒有你這樣的父皇……”蘇恒醒被皇帝身邊的侍衛緊緊的扣著,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絕色傾城的女子被他們抬走,最後隻剩下了那麼一灘紅得刺眼的血在眼前一點一點的變多,變冷。
蘇恒醒睡得很不安穩,他猛的睜開眼睛,卻見顧空梨站在外麵撐著短竹發呆,這水似乎與鏡湖是相通的,偶爾還有幾隻玲瓏魚從水裏躍起,顧空梨的背影極是纖細,她的衣服是濕的,肚子又開始難受了起來,想她在現代的時候,痛經是什麼玩意?壓根不知道。
沒想到穿越了過來竟然多了一份這樣的罪,她上輩子也沒有折騰過誰啊,到底是作了什麼樣的孽了!
蘇恒醒站在她的身後,目光灼灼,頭上的那件外袍掉了下來,蘇恒醒站在她的身旁,與她同望著那一方水光嶙峋的水麵,有陽光從頭頂遠遠的折下來,透著些微的絕美。
顧空梨突然想起了那個白發人懷裏的白蛇,會不會是那家夥把這些玲瓏魚都吃了?天哪,那得多厲害!
“顧空梨。”
“嗯。”顧空梨回頭看他,那一抬頭間的溫和似一道秋風,被落葉裝點著落入了人心裏。
“顧空梨。”
“燒傻了?”顧空梨撐著手中的竹杆笑。
這湖很大,大得一望無際,顧空梨連走都不知道朝那個方向走,隻能漫無目地的朝著一個方向撐。
“顧空梨,你為什麼說你是南晉太子的太子妃?”蘇恒醒接過她手中的竹杆學著她的樣子撐著。
顧空梨回了竹排裏麵,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笑眯眯的道:“自然是為了證明一下我的魅力,你有你的鳳玄姬,到時候分開了,我也不至於沒有地方去,你說是不是?”
蘇恒醒捏著竹杆的手略緊了些:“顧空梨。”
“嗯?”
“我救了你,難道你不應該說以身相許嗎?”蘇恒醒悶悶的聲音從外在傳來,顧空梨哭笑不得。
“蘇恒醒,你小說看多了?還以身相許?那跟我同甘共苦的戰友是不是最後都要跟我結個婚啊?那我肯定犯了多門重婚罪了,這樣的罪行,可是會被告上軍事法庭的!”顧空梨笑眯眯的剝著桌子上的瓜子,她其實別的愛好沒有,就喜歡閑來無事的時候和一群戰友剝個瓜子看個片嘮個嗑,至於這個片子的尺度麼,看心情來。
“你!”蘇恒醒氣得說不出話來,忽然又笑了,三年,來日方長,不是麼?
“嗯?我怎麼了?三王爺有什麼指教?”顧空梨眯著眸子瞧著蘇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