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員外伏在地上,言詞切切,滿是悲傷與無奈。
蘇恒醒默默看了他良久,才道:“若是本王不曾猜錯,阿梨才是顧家真正的大小姐,那麼,你將阿梨趕了顧府,將一個顧嫣然帶進顧府,是為何?”
“三王爺說笑了,草民當初是許久不見女兒,那三王妃確與小女幾分相似,是以草民才會誤認為女兒,細說起來,還要謝三王不究之恩。”若是當初三王追究此事,隻怕顧府也是夠喝半壺的了。
蘇恒醒用帕子擦了擦手,朝顧員外淡道:“無論你是因為什麼而這樣做,你放心,有本王在,定不會讓她受傷害,今夜便當本王不曾來過,告辭。”
“恭送三王爺。”顧員外跪在地上腿都麻了,他不敢動渾身都冒著冷汗,沒想到自己悉心布的一個局,在今時今日就被識破了,一切都還破得太早了,真的太早了。
直到蘇恒醒走了很久,他才吃力的站了起來,由於要扮作中風的假像,所以平日裏身上都是又髒又臭的,加上門又是關著的,如今又是深冬,所以就更不成樣子,連他自己都受不了,也虧得蘇恒醒能夠與他說個清楚。
他想伸手去拿那畫,隻是手伸了出去,又生生的收了回來,如今他這樣髒亂不堪,如何配去碰這畫。
他取了幹淨的帕子,將畫拿了起來,緩緩走進了內室。如今那鑰匙給了顧空梨,他便也沒有遺憾了,隻盼著她能佑顧空梨,平平安安。
夜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次日清晨,整個北奧皇城又開始熱鬧了起來,大街上許多的門前都掛了一記鞭炮,隻待那些考生們一走便放鞭炮,到時候若是他們中誰高中狀元,那便是那個客棧甚大的榮耀了。
三王府倒是個例外,隻是雖沒放鞭炮,卻也替這些考生備了些考試之後的事情。
顧空梨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看向窗外,窗戶是關著的,窗外的天空還有些暗沉,雨下得淅淅瀝瀝的,從床上坐起來就覺得寒氣上身了,整個人都冷得直哆嗦。
她匆匆將束胸綁好,這才開始穿衣服,大冬天的,都穿得厚實,所以誰也不會注意到顧空梨有沒有胸,隻是到了夏天容易露餡。
顧空梨推開房門,冷風卷雨撲麵而來,伺候顧空梨的姑娘走上前來:“公子,唐公子請公子過去用膳。”
“好。”
天空暗沉,雨潤透了整個三王府,顧空梨跟著這幾個侍女七彎八轉的轉進了隔壁的院子,唐懷穀坐在亭子裏,亭中桌上備了些簡單的吃食,他沒有動筷,在等顧空梨的到來。
顧空梨琢磨著,要不要將考試的試題告訴他,隻是細細想一想,雲州的學子多高潔,哪裏會聽信她的,告訴了唐懷穀這家夥也未必會高興。
“雲兄,今日這頓早膳,便算是你我相識一場喝一杯。”
“路還很長,幹嘛搞得跟要永別一樣?”顧空梨挑了挑眉,坐了下來,拿了筷子就開吃,她是真的餓了。
蘇恒醒原本是去院中尋她的,後來聽說她在隔壁,便來了唐懷穀的院子,見唐懷穀握著她的手,頓時皺了眉,走上前來,咳了兩聲:“本王於廳中擺了酒宴,怎麼你二人在這裏開小灶?”
顧空梨一臉淡漠的起身,蘇恒醒的手漫不經心的落在她的肩膀上,朝對麵的唐懷穀道:“你先去大廳,本王有幾句話與她說。”
唐懷穀狐疑的視線在這兩個人之間掃了一眼,然後轉身果斷選擇了離開。顧空梨的內心在咆哮,你大爺,走得倒是快!
蘇恒醒坐了下來,捏著茶盞朝顧空梨笑道:“昨日去看了顧府員外,本王得知了一個不小的秘密,飛揚如此聰慧,不妨猜上一猜?”
顧空梨心口猛的一緊,不會是發現了什麼罷?
“小生不知。”
“沒想到顧員外竟是本王愛妃的親生父親,你說,要多狠心的一個父親才會將親生女兒推出府坻去對另一個冒牌的大小姐好?”他轉著手中的本盞,想到那個原本富麗堂皇如今卻髒亂惡臭的房間,便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顧空梨垂眸不語。
蘇恒醒笑盈盈的瞧著她,不願意錯過她眼中的任何半分神色。
“若非是要保護那個女兒,誰又舍得這樣做?阿梨,你說是不是?”
顧空梨猛的抬起頭,差點就要應下,可瞧見蘇恒醒那雙桃花眼時卻又怔了,她不是顧空梨,如今的她是雲飛揚。
“王爺這話可是對著三王妃說的?草民並非三王妃,所以不敢謬論。”顧空梨老老實實,她越是小心翼翼蘇恒醒便越是覺得有問題,或許在蘇恒醒看來,第一眼便已經覺得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