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以命抵命?(1 / 2)

宋夕顏的心頭猛的一顫,她坐在馬車裏,寬大的裙擺散開,清麗的麵容上滿是淚痕,馬車緩緩朝前走,風拂過山林,穿過了馬車的車簾,掃過她悲傷的臉龐,然後繼續向無所知曉的方向前進。

她垂眸,瞧著自己還沾著血的雙手,指尖輕輕發顫。

宋夫人上了馬車,見她呆呆的坐在馬車裏,手上還染著血頓時就嚇壞了:“夕顏!我聽說你受傷了,快,叫娘親瞧瞧。少將軍呢,他不是該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嗎??”

宋夕顏趴在宋夫人的懷裏,無言淚雙垂,還能什麼呢?在這個世界上,比單相思更可怕的,是看不見盡頭的絕望啊。她已是他的妻了,她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了,可是他,還有無數種未來可以去努力,還有無數條路可以去走。

宋夫人心疼的拍著她的後背,馬車的車軲轆聲攪弄著她的歎息,風過長林,帶起落葉紛紛。

蘇恒醒將顧空梨抱到了山林深處的一處院落裏,那院落簡雅,院中卻有一株巨大的櫻花樹,此時正是三月底,櫻花已經開全了,隨著風飄散一地零落的香意,櫻花樹下聖醫閣主正在悠閑的喝著茶,如今天快入夜了,夕陽在天邊攪弄著最後一抹囂張的氣焰,粉紅色的雲與這一抬頭便能看見的櫻花共成一色。

聖醫閣主華夙將飄入茶杯中的櫻花捏了出來,曲指彈到地上,一臉悠閑的搖著椅子,嘴裏還在哼哼著那些不成調的戲曲,他那新收的小弟子一臉不滿的瞪著華夙:“師父,你在那躺椅上也躺了快一天了,想出新的法子來了嗎?”

華夙懶懶的瞥了眼這新收留的孩子,笑意盈盈:“既是新的藥方子,哪裏有這麼容易?乖徒兒,快去做飯,為師晚些教你針炙術如何?”

“師父,你都說了半個月了,不也沒有兌現你的諾言麼?我才不信你。今日你要做飯自己做去,我罷工。”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生起氣來還有模有樣的。

砰的一聲響,一道黑影落在華夙的躺椅旁,蘇恒醒滿臉狼狽的瞧著華夙,那雙赤紅的眼中暴露了他的焦急:“快,快看看她如何了?她的心脈跳得很慢,體溫也越來越涼。”

華夙眨了眨眼,瞧著這火燒眉毛一樣的蘇恒醒,再看看他懷裏這個絕色美人兒,又眨了眨眼:“我說,三王爺,我可不救無關緊要的人,尤其是長得這麼美的男人。”

蘇恒醒臉色有些沉:“她是本王的三王妃!”

扔了這句話他抱著顧空梨轉身進了屋子裏,由於天色未暗,所以還沒有點燈,小姑娘瞧著這被蘇恒醒一腳踹開的門瞪大了眼:“唉,你誰呀,你怎麼能踹門呢?知道我師父是誰他,他可是…”

蘇恒醒輕輕將顧空梨放下,幽幽的掃了眼被踹壞的門,沉聲道:“滾進來救人。”

華夙在自家小徒弟麵前摸了一把鼻子,拍了拍這義憤填膺的小姑娘削瘦的小肩膀:“你要記得,這天下,唯有三王夫妻不可惹,乖,去準備燭光與醫箱來。”

小徒弟瞥了瞥嘴,望向屋子裏坐在床頭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床上那個人的臉,他那妖孽般的側臉清冷如月華,一雙深邃的眸子隻消看她一眼,便能讓她嚇得心肝發寒,她轉身匆匆跑去尋那些救人的東西。

蘇恒醒為華夙讓開了位置,小心翼翼的將手中冰冷的玉手交給華夙,盯著號脈的華夙好半響,才囁嚅著唇角開口:“她…她不能有事。”

“可惜,她已經有事了。”華夙收了手,抬頭望向蘇恒醒,眸底泛起一抹異色的暗光。

“什麼…意思?”蘇恒醒臉色蒼白,這麼瞧著好像有病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顧空梨一樣。

華夙站起身,蘇恒醒忙將她冰冷的手放進被子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她的額頭也涼的厲害,伸手觸碰還能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汗意。

“若是去毒,必須將毒引到孩子的身上。若是不去毒,將來孩子生產時,就是她…這麼說你明白了?”華夙的臉色難得的嚴肅著,夕陽隱退,過林風從窗口拂了進來,素色的紗簾隨風揚起,圓圓的月亮從雲中探出頭來,月光落在蘇恒醒那蒼白的臉上,他那深邃的眸子裏泛著盈盈的光,好半響才鼓起了這一生最大的勇氣問他。

“什麼意思?孩子不是已經…已經沒了麼?”還是木大夫看的。怎麼會出問題?

“從脈像上看,確實是打過胎,不過,有些打胎藥喝得少了又救得及時的話還是能夠保下的,她腹中是兩個孩子,隻是如今身中六月雪,身體差得很,若無解藥,隻怕…生死難料。”他說出那四個字,像一把刀,懸在蘇恒醒的頭頂,他緊握著拳頭,低頭瞧著安睡中的人,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的腹部,這是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