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的血有一些因為她的掙紮而滴落在地上,那青石板的地麵被烙上了紅色,密封的石室裏寒氣冷冽,幾盞燈火在火盆子裏跳躍,顧嫣然似乎格外的興奮,她的鞭子每甩到顧空梨的身上就會看她擰眉悶哼一聲,她發現了這一細節,整個人如同看見了新大陸一般。
“我們夫妻伉儷情深,死不死的,關你什麼事?”顧空梨垂眸,饒有興趣的盯著顧嫣然蒼白的臉色。
“我愛他!你若是給不了他想要的,你就不要去招惹他,不過,你也招惹不了了,顧空梨,你不是很厲害嗎?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麼程度!”顧嫣然一拂手一群人走了進來,那些人赤著上身,緩緩靠近顧空梨,五個人將顧空梨圍成了一個圈,在顧空梨寒冽的視線下沒敢動。
顧嫣然朝著其中一個人一鞭子甩了出去,眸子裏閃著興奮的光冷聲喝斥:“上啊,我今日便要看著她死在你們手裏,若是弄不死她,死的就是你們!”
顧空梨麵無表情的瞧著她,忽的笑了:“知道你為什麼比不過我嗎?”
“因為你不僅愚蠢,你還不夠狠。”她側頭,又補了一句。
顧嫣然就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她伸手扶了扶那金玉的簪子,坐得端莊優雅的朝她抬眸笑道:“說我不夠狠的,你怕是不知道吧?你那兩個孩子,其實還是有氣的,不過可惜了,死在了我的手裏,我不過是往你的藥裏加了一點點的粉末罷了,沒想到他竟然會用自己的命去換你們的命,若是我再去晚一些,許他與你們就一塊兒死了。說來也是,確實本公主太過仁慈了,不過這一次,本公主還找了一個極好的人來伺候你!咱們就且新仇舊恨一起算罷!”
她掃了眼門外,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掛著深深的,蒼老的溝壑,手裏還提著一個小箱子,箱子裏麵放著許多種匕首,他放下箱子,跪在顧嫣然的跟前:“見過公主殿下。”
“給我好好的伺候她,我倒是要看看,她還有什麼本事繼續活下去。”顧嫣然瞧著顧空梨眸中那冰冷的恨意心縮了一把,隨即又硬挺著背脊,冷冷的瞪著顧空梨,最終在顧空梨無聲的氣勢中消亡,轉身走了出去。
那老者目光複雜的看了眼顧空梨,緩緩道:“在下乃蒼老,掌獄中刑事,姑娘生得…”
“她欠下我的那三條命,總有一天我要讓她一條一條的還回來!”顧空梨臉色蒼白,她被牢牢的綁在十字架上,整全身的鏈子讓她動彈不得,她隻能這麼站著,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在她昏過去之際一道淺藍色的身影來到了這石室裏。
她湊近顧空梨的身旁瞧了瞧,有些詫異:“顧嫣然倒還真敢!你沒對她下太狠的手吧?”
老者連連擺手:“這位姑娘生得與君上可有八分相似,臣可不敢妄動。隻是,公主殿下那裏…”
“那裏我自會解決,你馬上帶著所有的人轍回去,動靜小些,要不然傳到義母的耳中,我們可就有得受了。”她看了眼顧空梨,視線落在她腰間的那個佩玉上,那佩玉很古老,她曾經見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她去參加朝賀,此玉也作為朝賀的禮品贈到了西鳳。
她伸手將那玉摘了下來,笑道:“此等劣質之物,豈能配得上你。我就先替你處理了。”
她摸出一顆丹藥塞進了她的嘴裏,她扯著唇角笑了:“此藥雖能壓製你傷口迅速恢複的能力,但是卻也能護住你的心脈,你可要記得,你欠了我一命,蒼老,替我做個見證如何?”她回眸一笑,蒼老點著頭,跟著她一同走了出去。
顧空梨陷入了昏沉不安的夢境裏,夢境裏又回到了她早產的那一天,她的視線很模糊,眼前隻有人影在晃蕩,她想努力的看清楚這些人,到頭來卻隻會讓自己越來越疲倦。
顧嫣然立於亭中,捧著茶盞若有所思的瞧著遠方,海棠泡了新茶來,擱置在桌子上,遠遠的便見那冥姑娘大步而來的身影,於是退到了一旁。
顧嫣然翹起二郎腿,笑眯眯的瞧著冥姑娘:“時倪姐姐,你來得可真巧。”
“有些事情做得差不多就成了,沒有必要太過。”冥時倪捧著茶盞,眯著眸子瞧著顧嫣然,語氣中意味深長。
深秋來得很慢,荷花懶懶散散的生於池塘裏,顧嫣然猛的將杯子砸在了地上,神色猙獰:“你是在教我如何適可而止?你要記得你的身份,區區一個養女,有什麼資格對本公主指手劃腳,我今日便告訴你,若是不殺她,難解我心頭之恨!你若是要幫她,冥時倪,你就不要怪我退出你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