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殺聲在戰場上久久的回響著,夜色沉了下來,在墨一般的夜裏發,他們看不清楚,哪些是血,哪些是屍體,蘇恒醒滿身疲憊的回了城,他手中的方天戰戟緊握著,臉色蒼白若紙,六王將一壇酒扔進他的手裏,笑道:“說實話,先前我聽見有人說她是顧空梨的時候,我也是嚇了一跳。”
“請他出山。”蘇恒醒接了酒,提著酒壇子狂飲了一口,那酒從他精實的胸膛淌了下來,滑過緊實的腹肌最終隱入了褲子裏。
六王曲指輕點輪椅笑問:“你可想好了?若一旦請他出山,必會讓小皇帝有所誤會,到時候隻怕這誤會就更難解除了。你將那皇位讓給他,本是一件好事,可不要到了最後功虧一簣。”
蘇恒醒將喝完的小酒壇子順手扔在地上,抬手擦了一把臉:“他要如何,本王管不著,但是本王想保下的東西,絕不能被旁人奪了,尤其是獨孤星墨,曾經本王一度視他為對手,如今看來,他已經配上本王的對手二字了。你去給她傳書吧,本王去看看將士。”
蘇恒醒去了練兵場,看見那個比武台的時候,蘇恒醒突然又想起了那個站在諸多將士麵前聲音沉冷氣吞如虹的模樣,她英姿颯颯好像生來便該當站在將士的身前,好像生來便應該是那樣的,那是蘇恒醒所見過的,顧空梨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盡管顧空梨平日裏也會笑,可是與那時的嚴肅比起來,缺少了一抹熱血。
許多將士被擔架台著去了華夙與木大夫那裏,有青冥閣在,所有的將士用的都是最好的藥,能夠讓人以最快的速度恢複的那一種,臨行前蘇空梨還留了一瓶血給華夙,華夙便用那一瓶血救了多多傷口麵積過大難以愈合的將士,蘇恒醒站在營帳口,瞧著燈火通明的營帳裏麵那些將士,神色中染著幾分異色。
這些人裏麵有多少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有些老的已經退了,還有一些曾經年輕的,如今也跟蘇恒醒差不多了,他們見蘇恒醒站在帳篷口,一時有些無措,紛紛要跪地行禮,蘇恒醒大步走了進去,將那些人扶了起來。
“你們之中,有一大部分曾經是本王的兵,本王都記得,今日之事,本王隻想告訴你們,本王既然可以讓,那麼有本王在,也定會搶得回來。”蘇恒醒字字珠璣,他那修長的身形在燈盞的光芒下顯得越發高大了起來。
有人小聲的問了一句:“王爺,若那個人當真是…是教官,王爺當真會連退四座城嗎?”
蘇恒醒垂眸一笑,再抬頭時帶著滿眼的傲氣:“本王敢退,就要看他獨孤得墨有沒有這個膽子來取了!”
那躺在帳篷裏麵的人頓時沸騰了起來,瞧著蘇恒醒欽佩不已,那眼中的忠誠更是連上了幾層樓。
蘇恒醒從帳篷裏走出來便迎上了華夙,華夙手中拿著一包銀針,朝蘇恒醒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是個癡情的種子。”
蘇恒醒臉色微微扭曲:“華夙,這醫治一事,唯有交給你,我才放心。”
“廢話!你以前上戰場的時候,本閣主還是個正值年華的大好青年,如今你這個青年再上戰場本閣主已經老了,唉,風華易過,一眼蹉跎好多年,過幾日阿若的忌日,到時候我要去瞧瞧她,不過這軍中一切我會交給師父與阿職來打理。”
阿若。蘇恒醒抬眸,瞧著那沒有月亮卻掛著斑斕星光的天空,已是深秋快入冬了,那蟲嗚都已經弱了下來,蘇恒醒的身上披著一件沉黑色的大披風,他穿過了軍營的駐紮地,登上了城牆,城牆之上涼風冽冽,吹拂得他的發與衣袍隨風一並張揚,由於喝了一壇子酒沒吃什麼東西如今腹部有些燒,他極力的忍奈著,心情卻因為久不見顧空梨回來而變得焦急不已。
穀雨站在蘇恒醒身後,白霜踹了穀雨一腳,示意他上前去說些什麼。
穀雨有些無奈,上前一步,站在蘇恒醒身後一步的位置,一張臉跟麵癱似的,沒有什麼表情:“王爺,北奧皇城已經亂了,您不回去,當真是好嗎?”
“無妨,京中有老四守著,亂不了。”蘇恒醒負手而立,他的背影變得越來越削瘦了,那背脊卻與顧空梨很像,永遠都是筆直的,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見他彎過,蘇恒醒的身上還有傷口,隻是傷口很淺,所以他也沒有招呼,隻是那傷口在他沒有搭理的時候便自己好了,最後隻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記,雖然不是全部都好了,但是與顧空梨的比起來,卻已經是好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