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始終閉著眼,她的神情很平靜,就似真的困了,想睡一覺一般,隻是她微微發顫的指卻欺負了她所有平靜的表象,蘇恒醒坐在她對麵,深邃的眸子直直的打量著她,她卻似無所覺,隻將手藏進衣袖子裏藏得更深了些。
蘇恒醒也並不打擾她,靜靜等著馬車使回皇宮,待停下來了之後,顧空梨才微微睜眼,眼前依舊是一片朦朧,好在朦朧裏白霜向她伸出了手,顧空梨小心翼翼的將手遞給她,順著她的手緩緩的下了馬車,人一旦眼睛看不在清楚之後就會出現恐慌,暴躁,不安等負麵情緒,顧空梨能做的,隻有忍耐,天空是一片夕陽夕下的美景,晚霞織起了一條錦緞一般的雲層,那些雲朵在顧空梨的眼中就像是象素一樣,在象素上再蒙上一層霧,就是顧空梨此時眼睛的狀態。
她下了馬車,停在原地,朝蘇恒醒淡道:“你回你的宮殿吧,不用送我進去了。”
蘇恒醒站在她麵前,瞧著顧空梨低垂的眉眼忽的笑了:“昨天是誰偷偷跑進我房間裏來的?怎麼今日又要趕我走?我可陪了你一天了,難道就不能進去,討杯茶喝?”
顧空梨緊握著白霜的手,兀作鎮定:“討杯茶喝啊行啊,白霜,你去將桌子上那盞茶端給三王,這茶喝完三王就回去吧,我私下裏有些要事要與哥哥商量,外人在場,多有不便。”
蘇恒醒微眯了眯眼:“外人?在你眼中,我竟也算個外人?'
顧空梨笑道:“算呐,就算那合離書沒有了,可是和離卻是事實,你都沒有明媒正娶的重新來迎娶我,自然算不得是夫妻,天晚了,快走吧。”
白霜看了看那鳥兒掠過的天空,天邊的雲霞在不斷的聚集著,太陽並示未落下去,所以天還是亮堂的,這春季不比冬季那樣,太陽落得早,夏季的太陽是落得很晚的。
蘇恒醒捧著侍從遞上來的茶盞,神色很複雜:“原來你是要本王明媒正娶,這個簡單,本王回去立即與皇上傳書,以王妃之儀迎你回去,如何?”這麼一來,其實也算是一舉兩得,連公主都嫁出來了,更何況是這島上的其他人呢?
顧空梨卻隻笑不言,轉身朝蘇恒醒揮了揮手,蘇恒醒將茶盞遞給穀雨,朝那馬車揮了揮手,馬車的聲音消失在顧空梨的耳中,她垂眸,伸手揉了揉眼睛,朝白霜道:“白霜,扶我進去。”
“閣主,這…”白霜掃了眼並沒有走的蘇恒醒,蘇恒醒隻不過是站得遠了些,可是如今這個場景為什麼白霜瞧著卻直想哭呢?
“我的眼睛,又看不見了,你先扶我進去,然後再去替我將小小蘇喚來,還有我哥。”顧空梨還記得,那個時候就像是瘋了一樣的獨孤星墨,而如今卻隻能天各一方了。
“好,屬下這就去。”白霜將顧空梨扶了進去,看了眼站在門口指了指自己的蘇恒醒,又道:“閣主,近日青冥閣新調來了一人個人,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的,讓他來照顧著你吧。”
顧空梨心想,不會說話的,倒也好了:“嗯,你去吧。”
蘇恒醒入了房間,站定在顧空梨的身旁,他倒了盞茶放在顧空梨的手邊,敲了敲桌子,顧空梨端著茶盞,笑道:“你不必害怕,如今你不能說話,而我也看不見,倒也不覺得尷尬了,你這不能說話是因為什麼?先天性?還是後天。”
蘇恒醒站在她身旁,伸出手緩緩的在她眼前晃了晃,顧空梨沒有動靜,因為她根本就看不見。
“若是先天的,你就敲一下桌子,後天的,你就敲兩下。”顧空梨端了茶盞,那雙灰白的眼中看不出任何一絲聚光來,顧空梨已經習慣了這樣忽好忽壞的樣子了了,所以瞧著眼前一片黑暗的世界,倒也不覺得慌亂了。
他敲了一下,是先天性的。顧空梨歎了歎氣:“先天的並不好治,若是後天的,還好一些。不過,若是在我們那邊,先天的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那邊的醫科技很發達…你扶我起來,我熟悉熟悉這裏的環境。”顧空梨不想讓人家進來的時候覺得她是一個瞎子而可憐她,所以顧空梨在這屋子裏麵摸索著那些前行的方向與東西,那蘇恒醒就站在她的身後微微張開雙手,不安的瞧著她,似是要接住她,又似要跟著她一起往前走。
顧空梨在屋子裏麵慢慢吞吞的晃著,最後停回了原來的位置,朝蘇恒醒笑道:“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你家閣主我可是很牛逼的人物,曾經在閣主那個時代的時候啊,可是個了不得的正義人物。”有多正義呢?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呐,顧空梨做的,那是保家衛國的大事情,可是,大事情卻也總有讓人無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