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風暴漸成(1 / 1)

“剛才三樓那女人,真是羞死人了,我要是她,挖個地洞跳了算了。”兩打扮時髦的小姐邊走邊交耳說道,我一聽三樓,便下意識的想起婷婷,慌忙奔了上去,阻在她們麵前,問道:“怎麼了,三樓女人怎麼了?”

兩人明顯有些嚇到,退了幾步後驚訝的望著我不說話,好在稻稻比較冷靜,抓著我的手,挺身上前笑著說道:“你們說的那位小姐,可能是她朋友…”兩位女子見是帥氣小夥問詢,稍稍回了幾分臉色,說道:“那你朋友可慘了,剛我經過,看見她死乞百賴的拖著一男人,好似說著什麼為了他打胎什麼的,結果那男人鐵青著臉把她推倒了,看也沒看就走了…我瞧著那男人怪眼熟的,好像是城中公子,也難怪會這樣了..”

“是啊是啊,我也看見了。”另一女子接著說道:“哭的妝都花了…”我忽然痛心無比,從未想過其實自己並不了解許然,人都是多麵體,我又怎能估計他麵對婷婷時能夠暖語和氣?

飛快跑到三樓,找了好幾遍都沒看見婷婷,302一片風卷殘雲的痕跡,四五個服務小生正收拾著一地的破碎瓷片…我不須開口相問,便知道發生了什麼…稻稻摟著我的肩,柔聲說道:“回去吧。”

我說好,一路上靠著車窗思索,我到底該怎麼麵對婷婷,是我的自以為是,讓她再一次陷入了難堪。稻稻卻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伸過手來捋了捋我散亂的額發,說道:“不要再自責了,這也是她的選擇不是麼?”

我忽然就落下淚來…心底酸澀。

心裏的疑問,多日來縈繞我心間矛盾無比的許然,也終於因今夜這道選擇題的答案而塵埃落定了。他的確是一個冷血薄情,連自己孩子都可以抹殺不管的男人,我千方百計證明了這點,結果又如何呢?再一次讓自己涼薄的心落在冰麵不再動彈麼…大歎了口氣,狠狠的將臉上淚跡抹去,轉頭對著稻稻說道:“你說,如果有一天,一個你毫無印象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來找你,說你是那孩子的父親,你會怎麼辦?”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明顯一僵,臉色也白了幾分。死一般的沉默。

我一直凝視著他的側臉,執意要他回答,許久他才說道:“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永遠不會。”聲音沙啞,卻句句堅定。

“我絕不會是那抱著孩子的女人。”本想活躍一下氣氛,但他的臉色卻益發不好了,不知我此話,是否觸動了他心底的神經。

龍尚有逆鱗,何況脆弱如人,我抱歉說道:“對不起。”他嘴角微揚,沒有說話。

家裏漆黑一片,婷婷赤著腳坐在大門一側,星月水眼,想必流了一地的傷心淚,我拉住稻稻,對著他搖了搖頭,稻稻便識趣的止住了腳步,月光照拂在她臉上,能清楚的看見兩條長長的淚痕,我伸手去開燈,她驀地抓住我的手,喃喃道:“曉晨,我們就這麼說一會話,靜靜的說一會,好不好。”

我靠著門背靜靜坐了下來,地板涼的刺骨:“對不起。”她掌心觸及我的手背,凜涼的我一陣顫抖…卻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握著她的手,緊緊的握著。

“不怪你,這些都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曉晨。”她忽然慟哭不止,我心疼的拂著她亂七八糟的頭發,說道:“還記得鍾遊嗎?”她聞言頓了頓,明顯臉色一滯。

“今日的你,正如當日的鍾遊。人與人之間的情愫,看似完璧難分,但其實很脆弱,或許某天隻要你一句話,一個眼神,又或許僅僅是他脖頸間的一根長發,就使你們割離了…我們要習慣割離之後,還是完整無缺的自己.不要再為了誰而迷失自己。”我擦幹她的淚水,低低說道,這些,又何曾不是多個日夜的慰己之言。

她忽而認真無比的說道:“我不會再找他了…”望著她抬頭對視我的神情,眼中明顯盛著一些期許,我連忙出語寬慰道:“我也不會見他,這不僅是為了讓你安心,也是我誠然歸於內心的想法。這不是源自你的要求,也不是因於你的遭遇,隻是這些年我早已不再相信那個字。”

她眼淚再也止不住,抱著我哭了許久許久…

後半夜,我始終難以成眠,將家裏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汗水酣暢之時,天已微亮,我抓著垃圾袋拉開門把,卻見稻稻蜷著雙腿靠在門邊,手裏還握著一瓶喝了一半的洋酒,我在他麵前站定,蹲下端詳著這張蓄滿心事的臉,我不了解許然,又何曾看透了他?那麼多日子以來,猶如初見他時一般,帶著濃重的油彩,遮的滿臉盡是。

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側臉,隻是微微觸及,他便睜開了眼,慵懶著舒展了下肩膀,我有些窘迫,慌忙尋話說道:“還多虧小區物業盡責,不然你早被人拐了去了。”他卻無意接我調侃的話茬,說道:“看來你以後的日子,恐怕風波難斷了。”

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看他表情卻也不似玩笑。

“喂!你守了半夜,就為說這一句丫?”他踉蹌起身,跌跌撞撞的爬進了對門,頭也不回的呢喃了一句,聽的不似真切,卻著實溫暖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