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會幼稚到期望他相信我與許然沒有關係,但也不可能任由自己這般毫無尊嚴的任人淩辱,權衡掙紮之下,我似乎僅用了一分鍾的時間來下定決心扛起一百萬的債務,雖然我已不再年輕,人生早已刻下軌跡,不再似八 九點的陽光有無限燦耀的可能。但不管如何行走,生活總不至於處處絕路。
眼前閃過方希揚溫柔卻又軟弱的眉眼,不知他在得知自己的老婆下手害我之時,會否如多年以前那般選擇退卻,或許會吧,畢竟他的家業,都是他老婆給的。
訝然於自己心態,已記不清到底是何時開始,我已經選擇對許多人和事不再抱有希望,或許是盼著他們若有一天真心護我,能收獲幾分感動和懷戀,幾分溫暖。
我漲紅了臉,畜起了所有氣力朝著眼前這具肮髒肥愚的身體猛然撞去,他未料到瘦小如我竟會有這般大力,身形不穩一個踉蹌便倒了下去,我趁著這個機會,不管橫七扭八的桌椅,跌跌撞撞的奔到門邊,拉起門把就要往外衝,心裏就似擂鼓齊捶一般激動,但當我看見門外立著兩個強壯男人的時候,方才還氣血上湧的心情頓時冷了下來,靜若針墜,漪平無比。
我平靜的站在門邊,任由那兩名彪形大漢一人一手將我淩空架起,猛然往門內一甩。
手臂與地麵發出砰然的碰撞聲響,就似秋日的斷枝,輕折之下發出的脆裂聲音。我不知自己的手是否就此斷了骨頭,顧不得它在劇烈的疼痛提醒我此刻不宜再動,仍是支著身體爬了起來,縱然我走不出這裏,我的尊嚴驕傲,也不允許自己有一點點狀似搖尾乞憐的模樣。
我隻是站著,狠命的盯著眼前這個垂涎不已的男人,沒有半點鬧騰咒罵,因為我知道這些毫無用處。
“哼,果然有些骨氣。”李局長折了折袖角,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說你這麼個姿色平平的老女人,怎麼就能勾起他的興致,原來竟存著這樣的性子。”
他的話語猛然戳醒我,自己並沒有令人覬覦的國色天香,那麼他這般大費周章的逼迫我,不惜官 商聯合,冒著被人揭發的危險也要淩辱我,到底是與許然有著怎樣不可調和的交鋒過節。可憐我竟成了他們硝煙之下的一點炮灰...
正思忖間,我被兩個男人架住了胳膊,作勢就要將我拖走,我大力掙紮了下,對著李局長說道:“局長也不想掃興是不是,我自己會走,不需勞煩局長的手下。”
他聞言小眼一眯,笑道:“果然識時務,知道什麼叫乘勢而下。”說罷大手一揮,兩男人便鬆開了我的手,我隨手抓過凳上的手袋,腦子不斷回憶著自己擺放剪刀的位置,到了房間也好隨機應變。既然他不肯放過我,而我也不願輕賤自己,那麼隻有抱著同死了。
我倒要看看,將這件事鬧大到法律層麵,需要將我判刑之時,民眾到底需不需要一個原原本本的真相。大家到底有沒有興趣扒開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身體,一窺內裏汙濁淫*穢的本相。
走過一條狹長靜謐的走道,前麵是三部電梯,門上赫然掛著曖昧不清的牌子:“客房專用直達電梯”。我深吸一口氣,雙手交抱在前,裹著我的手袋,身後李局長似粘連的膏藥一般貼身而行。我用手肘暗暗抵著他突出的肚子,避免他進一步的接觸…卻也知道這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按了下五樓,電梯便盯的一聲開門了,我僵著腳步,知道這一跨會給我生活帶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卻連給我一點祭奠過去的時間都不屑,徑直將我粗暴的推進了電梯。
我看著電梯門緩緩閉上,眼睛終於酸澀的掉下淚來...
就在雙門即將合攏之時,赫然伸進了一隻手掌,那麼的寬厚修長,緊緊拽住了一麵門邊,用力張開再見光明之時,我看見了那張驚慌無比的俊臉,亮過他身後的陽光許多...許多...
見過幾麵的記憶中,他似乎一直那麼沉著篤定,但今日卻明顯唇色慘白,神色慌亂。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球衣,額汗將他原本直豎的發型粘的亂七八糟…
“許然…”當我將他的名字呢喃而出時,他有些失神微怔。遲疑了一秒卻惡狠狠的喊道: “李光明…”臉色憋的微紅,卻強迫自己冷了下來,隻是睜眼閉眼的一瞬,語氣都冷成了冰:“李局長真是好雅興,怎麼而今流行逼良為娼了麼?”
“哼,你不要信口雌黃,她衣冠齊整,我怎麼逼良為娼了!”李光明神態鎮定,想來仍是不願放過我。
許然並不急著說話,隻是走進電梯將我拉了出來,我自見到他起便心裏篤定,趕忙躲到了他的身後,似乎眼前這個並不巨大的肩膀背影,可以擋住一切風雨那般。
就在這時,走廊另一頭走來了一位中年男人,有些氣喘的站在了許然身邊。
李光明見此,終於臉色灰敗,有些泄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