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覺得慶幸,慶幸許然及時告訴我和李光明合謀的人是方希揚,而不是陳名之,才令我洞悉這並不是一場女人與女人的較量。更慶幸方希童給我了那張傳真紙,冥冥中注定了我會在他們初初實行計劃的時候便洞悉所有,還好一切仍未發展至不可收拾。
相較於一百萬的債務,我更關心的是楊婷婷和方希揚會怎樣去終結一條生命,不管許然是否真的攙和了兩條命案,我能做的,也隻是阻止第三條命案因我發生而已。
我知道他們的計劃並不會因我的退出而停止,但至少不要因為我而使這一切變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或許沒了我,許然並不會中了方希揚的計,而婷婷所謂的“美人計”或許並不能讓許然看上眼,或許許然…能夠跳出圈套之外,仍然璀璨奢靡的活下去。
但這裏有太多的或許…
也或許,許然會悄無聲息的死在他們的手裏,想到此,我竟然有些難以抑製的心痛…訝然於自己一路所想,都在期許著事情不會往壞的方向發展,都在期許著他能有好的生活,卻並不真的相信他曾經終結過兩條鮮活的生命。
什麼時候起,我已經這般信任他,勝過曾經豆蔻花開的情人,勝過青蔥歲月裏攜手相伴的密友…
我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不露痕跡的警醒他將有的危險…也不知如何才能將今夜所談悉數忘卻,泯著良心僅當自己知道的一切隻是一個無關於已,無關於他的傳聞而已。
回到家時,天已微亮,正遇到稻稻停好車子,夜歸回家。
他見到我微微有些驚訝,修長的身體擋著門口唯一的亮光,把我照在一片陰霾裏,微有不滿的問道:“一夜沒在家?”
我勉強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不也是?”他皺著眉頭脫下外套披我身上,有些霸道的說道:“那怎麼一樣,我是男人!”
我嗤之以鼻,也沒有氣力與他爭辯,隻是頹喪的跟著他的影子,上了樓。他覺察到我的壓抑,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開心?被甩了?還是有了?”他刻意鬆著眉目,說著類似調侃的話語。卻見我一點都沒有鬆落的神情,才正了正色說道:“張曉晨,到底怎麼了!”
我本就懊惱非常,沒有決斷的能力,所以試探著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一個朋友牽入了一個命案,而命案中死者的朋友又是你的另一朋友,你卻無意中知道了死者的朋友決定對你朋友采取報複手段謀奪他的性命,你會怎麼辦?”
他或許是被我繞暈了,呆呆的望了我許久,才如夢初醒般說道:“案件?自然有警察去管,有法院去判,輪得到你去考慮怎麼辦嗎?”
他輕輕一語,我卻如醐灌頂,恍然大悟。這是法製社會,不管許然是否害死了鍾遊與方希揚的妹妹,都有法律去裁決與判斷,不應該私下報複不是嗎?過去的案件交給警察,而現今的危險,我卻該委婉的提醒他不是嗎?
“謝謝你,稻稻,你雖然看著總是很鬼馬,卻總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我的疑惑。”他見我比平日多了幾分感性與矯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說道:“早點休息吧,少操點心,女人是瓷器,可別總那麼折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