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娘家兄長哪裏知道這些,本是聽了人的慫恿過來想要帶走自家妹子回去處置,還真以為這隻是家事而已,哪裏知道這樣一鬧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幸好這家人還有個在書院念書的小兒子,聽到報信之後,趕緊過來求情,被罰了一筆之後才將自家兩個蠢得不忍直視的兄長領回去。
這兩人回去之後還跑去族老那裏告狀,又被族老連同裏正給收拾了一頓,這才知道自己惹禍了。
為了保護這個女人,也是為了暗中查探到底是誰在後麵害人,顏如琚把這個喊冤的女人收了女監,但是並沒有押入女牢,而是在縣衙後院的偏房那裏讓人看守了起來。
“這女人一定沒說實話,不然背後那人不會想方設法要讓她死。”
顏如琚跟王烈文坐在一處聊天,看上去似乎已經有了些許頭緒。
“不過我有一處總是想不通,不弄明白那一點,這件案子就沒辦法徹底查明。”
“不知是什麼地方讓顏公子困擾了,何不說出來一起參詳?”
王烈文本來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但是跟顏如琚在一起這段日子,對刑案方麵也有了一些興趣。
“我想不通的是,當年這女人的丈夫病逝,怎麼會讓她的婆家將她逐出門去?說是說她跟這貨郎有苟且,可我看她說話的樣子,不像是有苟且,反倒恨之入骨。”
“公子是懷疑她當年是被陷害或是冤枉的?”
“想不通這點,若是被冤枉,為何她這些年一直不曾喊冤,若是被陷害,她娘家為何不為她撐腰?”
王烈文也點頭,這點實在讓人想不明白。而他們也問過那女人,對方卻一直不肯說,隻說這事兒跟大和尚無關,似乎她自己的安危並沒放在心上。
兩人正說著話,劉大人帶著師爺也過來了。
四人見了禮,倒沒有那麼客氣,說了會兒其他的事情之後,話題又扯到了這件案子上。
“說起來,這個女人我倒還有些印象。”師爺回憶了一番,“那年她男人病逝之前,說要狀告他二哥,但具體是為了什麼卻沒人知道,隻是他在縣城喝酒之時透露了這麼一句,過後回去就一病不起,沒兩日就過世了。”
劉大人捋著長須皺眉想了想,似乎有這麼一點印象,好像是誰跟他聊過這事兒。
顏如琚跟王烈文則互視一眼,腦袋中某根線被撥動。
“之後縣裏曾傳過流言,說是那人的二哥先下手為強把他弄死了,但是過去給他男人看病的大夫卻說她男人的確是死於心疾,並沒有其他的症狀。之後那女人被趕出家門,似乎也是跟她男人和家裏鬧有關係。”
這點倒是解釋了為何這女人會被趕出婆家,但是謎題又來了,世界上就沒這麼巧合的事,前一刻才說要去衙門告狀,後一刻就心疾而亡,這傻子也不相信啊。
“難道就沒人有過疑問?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男人是病逝的?”
“這就不知道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若沒有人提出異議,官府也不可能去開館驗屍。”
“若我們現在要去開館驗屍呢?”
王烈文問了一句,表情有些糾結。畢竟死者為大,若沒有必要的理由,他們也不可能無端端的去開館驗屍,這是對死者的褻瀆。
“不行,現在我們沒有理由去開棺,而且這人都已經死了三年多了,屍體也早已腐爛,便是開棺,隻怕也查不出個什麼來。”
“那倒不一定,我在家的時候曾聽人說,有經驗的仵作能根據屍骨複原出當時的大概情況,隻是不知道澧縣這裏有沒有這樣的能人。”
顏如琚捏了捏眉心,沒料到自己上任的第一樁案子就這麼為難。
“目前縣衙的那位仵作倒也有點能力,而且他父親也是做這行的老手,實在不行,可以請老秦頭出手。不過我們得先有個理由才行。”
劉大人說的是大實話,雖然他們幾人都覺得這女人丈夫的死亡有疑問,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的死亡跟現在的案子有關聯。
沒有理由就去開棺驗屍,擱哪裏都不可能實現的。
四人沒有討論出辦法來,隻能回去繼續研究案宗。連王烈文都掛心這事兒,書都讀不進去了。
王嬸跟林挽岫一起做活計的時候,說起來滿臉都是愁緒。
“這事兒跟烈文哥又沒啥關係,他怎麼摻和進去了?”
“還不是那個顏公子!”說道這個,一向和氣的王嬸都忍不住埋怨了幾句,“明明知道我家烈文要下場應試,偏還拿這些東西去擾他,都不知道是安的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