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之後借住的幾位老人都陸續回了家,熊主薄的老娘還被擱在山上,那些個仆傭早被打發走了,現在伺候的都是新買來的,被熊主薄的娘子一頓敲打之後,對熊老太太的無理要求一概不予理睬。

再加上她有前科,連寺廟裏的沙彌和比丘尼們都不許小孩子們接近她。那個熊老太太還曾在僧舍大罵,結果被了真領著僧人們對著她念了一天的經,連外人都知道隔壁縣的熊主薄的娘犯煞了,幸好佛子慈悲,不然早已瘋魔。

再加上熊主薄夫婦親自帶著東西去向林姑娘請罪,大家對林挽岫的遭遇又多了幾分同情,覺得她是真的被人咒了,忒黴,住個僧舍都能遭受無辜責難,這會兒就更沒有人懷疑林挽岫是裝的。

林挽岫跟王烈文他們幾乎是前後腳到的家。因為有丫頭仆婦看屋,不需要如何打掃才能入住,所以一放下東西,王嬸就轉身進了林家的門。

若曦沒有跟著下山,山上還有處於恢複期的傷患要照顧,她隻能留在山上。

“你沒事兒吧?”

王嬸進屋就拉著林挽岫看了好幾遍,那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剝光了好好檢查,弄得林挽岫簡直快要無奈的翻白眼了。

“王嬸我沒事兒的,你也知道我的八字隻有你跟姐姐才清楚,常平他娘拿到的是假的。我去觀音寺不過是為了避避風頭。”

王嬸心裏雖然知道,可沒親眼看見總是不放心,這會看到人活蹦亂跳的了,自然心裏石頭也落了實。

“我回來之前見過大姑娘了。”王嬸歎了口氣,挨著桌邊坐下,“大姑娘看著清瘦了很多,在那麼個地方,她的日子過得也不容易。”

“放心吧王嬸,姐姐會照顧好自己的。”林挽岫握著王嬸的手安慰她,“如今名分已經定下,也昭告了天下,現在要對付的就是那些個還想著最後一搏的家夥們,等過了這一兩年,今上徹底坐穩了位置,咱們就可以放心的想去哪裏去哪裏了。”

“我老婆子是什麼都不想,就想著你跟烈文趕緊成親,以後你們有了孩子,我還能幫把手。”

林挽岫先是愣了下,後來略誇張的抬手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王嬸是要我跟烈文哥成親呢,估計烈文哥得活剝了我!”

“要不是烈文配不上你,我還巴不得你當我兒媳婦呢!”

“別,王嬸你拿我當女兒就好,我要是想要嫁給烈文哥,他們倆非得生撕了我不可!”

“哼,胡說什麼……不對,他們倆?哪倆?你給我說清楚!”

“不是吧王嬸,你是真沒看出來還是不想看出來啊?”林挽岫一臉的大驚小怪,“烈文哥對韓梅的心意你真不知道?”

“他們倆?他們倆什麼時候看對眼了?就擱京城那倆月?”王嬸這會兒回想起來,也想起王烈文對韓梅似乎是有那麼一兩分不同來。

“我猜之前烈文哥就對韓梅有好感,雖然那個時候韓梅還是個瘦瘦小小的丫頭。”

這點是林挽岫自個兒琢磨出來的,韓梅跟她哥回鄉祭祖的時候也特意來看過她,那個時候她就確定了韓梅對王烈文的感情有點不同,談不上是愛之入骨,但絕對是好感滿滿的,有點夾雜了恩情跟愛情還有仰慕的那種複雜吧。

韓梅她哥也看出來了,但是這事兒他不可能去找王烈文說的,那就真成了賣妹子了。如果是王烈文來求娶,他定然是一千一萬個同意。隻是他也明白,身為新科探花郎,京城的士族早就看好他了,自家妹子一個村姑拿什麼去跟那些大家小姐們爭?

林挽岫也是想幫韓梅爭取這一把,若是成了,便是兩全其美,若是不成,反正除了王嬸跟她,其他人都不知道,也不會傷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韓梅自然是個好孩子,知根知底的,若真是烈文喜歡她,改明兒老子就去韓家提親去。”

說到自己兒子的婚事,便是王嬸這麼個沉穩的人都禁不住激動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抓住兒子搖著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王嬸不如這樣吧,你回去探探烈文哥的口風,明後日韓梅還要過來我家,我再問問她的想法,若是行,就趁這段時間把事情給敲定了,不然等到烈文哥去了上京,隻怕那些個貴人們會搶著下手。”

說做就做,王嬸腳跟一轉就回了自己家,拎著王烈文的手臂進了屋,開始“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