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同時,林挽岫已經報出了一連串的藥名,澄心早就拿著紙筆在旁邊等候。林挽岫說完,她這邊也就寫完了。

“這張藥方可以給我看看?”

一句略帶生硬的官話響起,眾人這才發現帳篷裏不知何時進來了一位老者,慈眉善目,臉上有著刺青。

“大人!”除開躺地上不能動的那個孩子和林挽岫主仆倆之外的所有人都朝那人行了大禮。

林挽岫當下就反應過來,也跟著行了中原的禮節。

“不必如此,我是聽說有中原的大夫過來,所以才來看看,希望沒有打攪到你。”

薩滿看上去很平和,態度自然,讓人見之心生好感。

這位薩滿因為身處和漢族人往來比較多的地區,會說一些日常的官話,對於中原的醫術也是十分好奇,曾跟遊曆到此的漢人大夫交流過,對一些常見的藥材和藥方有所了解。所以這位薩滿也是這片草原上醫術最好的一位。

林挽岫從沒有尋常醫者的敝帚自珍,薩滿想看她就直接將方子遞了過去,還特意說明自己為何如此下藥,以及目前檢查到的這個孩子的傷勢情況。

薩滿在她說的時候,也跟著她的手指一一對照著檢查了一番。換做漢人的傷者,肯定會臉紅脖子粗的發脾氣了,可這個孩子卻是一臉的激動,好像能成為薩滿的“學習道具”是件非常有麵子的事情。

不光是他如此,連他的父親和旁邊的人都一臉的羨慕。澄心表示這些人在想什麼她根本不想知道,簡直沒法理解。

對於林挽岫說的那個能固定脖子,不讓其移位的東西,薩滿表示出極大的興趣。有了這位的插手,木匠很快被找了過來。

林挽岫畫出了草圖,又比劃著講了很久,那個木匠終於弄懂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剛才匠人說明天就能做好。”別古特翻譯了一遍之後,星星眼的看著林挽岫,“林姑娘,還有其他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不太明白為何別古特這麼興奮的林挽岫想了想,讓他幫忙去找幾塊柔的皮毛和棉布。

天氣太冷了,隻是木頭架子的話,這孩子恐怕會受不了,在木頭上稍微包裹一下,然後做幾個鑲邊,這樣既不影響使用功能,又兼具了保暖的效果,在冬天使用的話,會讓傷者好過很多。

畢竟是首領的兒子要用的東西,柔的毛皮和棉布很快就送到了林挽岫跟前。可惜林挽岫跟澄心的縫紉技能都是渣渣,薩滿幹脆就讓專門給他做衣服的女人過來幫忙。

一天的時間,一個頸部固定的裝置就弄好了,因為是木頭做的,沒有伸展性,所以是比著這孩子的尺寸定做出來的,包裹上皮毛和棉布之後,剛剛合適,一點都不會讓這孩子感覺到難受。

躺了一天多,吃了兩副藥,這孩子的手腳已經能動了,隻是反映還比較遲鈍。但這畢竟是在好轉,也讓孩子那個快要哭得暈死的母親破涕而笑。

在等待著孩子恢複的同時,在薩滿饒有興趣的圍觀下,林挽岫大方的將給吉達的藥膏也熬了出來。

黑乎乎的藥膏帶著些不太好聞的味道,可那位薩滿卻像是見到寶貝一般,硬是從林挽岫這裏刮了一小碗過去。

“小姐,這位薩滿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啊?”

幫忙封裝藥膏的時候,澄心終於忍不住了,趁薩滿不在,悄悄的問林挽岫。

“薩滿隻是想要了解中原的醫術而已,再說我這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他若是能學會自然更好,就可以有更多的人有恢複健康的希望了。”

說這話的時候,林挽岫並不知道薩滿正好站在帳篷門口,聽到她的話,那位老者露出個和善的微笑,笑意湧到眼底。

因為這件意外,商隊隻能在這裏多停留了幾日,等到市集結束了,那位墜馬的少年也恢複得七七八八。他現在能走能做,除開頸部還不能隨意動彈外,其他的動作一點沒有預計的僵滯感。

“畢竟是個孩子,恢複力很強,而且平時身體素質極好,這次意外受傷雖然有驚但是無險,也算他運氣好了。”

將這孩子用的藥膏手把手的教他的女奴熬了一遍之後,林挽岫笑著跟薩滿道:“過兩日我們就要啟程了,否則沒辦法在暴雪之前回到族地。這些常用的藥方膏方我都給您留了一份,若是有什麼問題,您讓人記下來,來年開春我還要回轉,到時候再想辦法解決。”

“不需要這麼麻煩!”薩滿拒絕了林挽岫的安排,笑得一臉的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