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雲海聽到了老黃的問話,隻是笑了笑,他搖了搖頭,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他抬起手道:“不......不必了,我......我認輸。”
他的話如同落入平靜湖麵的一枚石子,驚起了陣陣波紋。老黃和小斌都吃驚地看著他,就仿佛他那滿是胡茬的臉上忽然冒出了草一般。
老黃奇怪地問道:“雲海,你為什麼要認輸呢?而且是在這個時候認輸,你之前不是挺有自信的麼?”
小斌似是才從恍惚中反應過來,他譏笑道:“也許是為了小命著想,覺得自己坐上自己保養得飛機,不可能安然無恙,自己也算是努力過了,交代得過去了,便退縮了。”
老黃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並不答話,依舊詢問歐陽雲海道:“說說你真實的想法,雲海。”
歐陽雲海依舊搖搖頭:“之......之前的自信是一種麵......麵對困......困難而勇......勇於向上的態......態度,而麵......麵對現......現實才是更加困......困難的,我......我需要擁有不......不畏困......困難的態......態度,但更......更需要的是麵......麵對現實承......承認現......現實的勇氣。”
老黃點點頭,露出了一絲微笑,與剛才的嚴肅的表情完全不同,他再次詢問道:“雲海,雖然這件事情於我來說並沒有太大妨礙,但是我還是要再問你一次,你確定要認輸麼?”
歐陽雲海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我認輸。”
老黃笑了笑,他再次看向小斌,詢問道:“小斌,你是否接受雲海的認輸?”
小斌語氣傲慢道:“他都認輸了我還能怎麼樣,隻能接受唄,不過煩勞他下次早點認輸,省得忙乎到最後還是要出醜。還害的別人跟著忙乎,有些人就是靠著背後有人,有些背景,就想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聽到小斌滿是譏諷的話語,歐陽雲海隻是笑了笑,並不答話,老黃則是皺緊了眉頭對小斌道:“小斌,你覺得你贏得了這場比賽了麼?”
小斌撇撇嘴道:“某些人既然已經認輸了,自認為技不如人也好,或是惜命也好,不管怎麼樣,歸根結底他是認輸了,我自然而然就獲得了勝利,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麼?”
老黃點了點頭,似是承認了小斌的話,他接著說道:“既然你覺得你贏得了比賽的勝利,那麼請身為勝利者的你,駕駛著你的戰機,在空中試飛一圈。”
小斌臉色突變,他的嘴巴動了動,想說出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老黃緊追不舍,並不打算放棄對他的追問:“小斌,你不是說你獲勝了麼?為什麼不去駕駛著你的成果來個在天空中的勝利凱旋?”
歐陽雲海阻攔道:“算了,算......算了吧,我......我已經認......認輸了,就不......不必再......再讓他駕......駕駛了。”
老黃並未理會歐陽雲海,隻是一直盯著小斌看,小斌額頭上不斷冒下汗水,最終他咬咬牙道:“我去駕駛,不過能不能允許我先寫一封遺書。”
老黃點點頭,冷漠道:“當然可以,為什麼不呢。”他從他的口袋中拿出一個信封,和幾張信紙,“為了表示鄭重,你就用紙來寫吧。”
小斌將伸進口袋中拿掌上電腦的手抽了出來,他顫抖著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支筆,老黃將手中的信紙和信封遞給了他,他卻遲遲不肯接。老黃拽過他的手,將信封和信紙塞進了他的手中。
小斌的眼神久久都沒有聚焦,一直處在渙散的狀態,他站在那兒久久不動,就如同木頭雕刻而成的根雕。老黃不耐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斌,你怎麼還不寫,站在這裏愣什麼?”
小斌茫然地看看四周,道:“我沒有可供書寫的桌椅板凳,幹脆我先回營地去寫吧。”
老黃走到磁懸浮貨運擔架旁,從裏麵拿出了一套鐵質桌椅,他一把將桌椅扔在了小斌的麵前,桌椅翻滾發出刺耳的聲響。
老黃的表情顯得冷漠而殘酷:“這是給你準備的桌椅,你坐在上麵寫吧。”
小斌沉默著將桌椅搬起並放好,他坐在座椅上,將信紙平鋪在桌麵上,他提起筆,手卻在不斷地抖動。筆尖在信紙上點出了一個又一個黑點。他許久都處於神遊天外的狀態。
歐陽雲海有些看不過了,對小斌道:“小......小斌,你就別......別寫了,你就承......承認錯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