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二牛在下遊不遠處揮手往這裏跑,把腳下的河水留下一溜兒白花四濺。
看著二牛跑近,七郎兒咆哮:“說多少次了,就叫老大,別加個破七,難聽死了!今兒亮子裏麵東西多嗎?”
亮子就是用河卵石斜斜的砌在河裏,順著水流慢慢往下順,最後在河中間合攏,中間是一尺多的水道,再就是梯形的石頭砍兒,下麵有山藤編製的籠子接著,無論是魚蝦還有螃蟹,被激流衝下,就是籠子裏的美食了。這年代人少,生態保持完好,無論山裏水裏的,動物真是多得很的。
這年代的人沒見識,就連螃蟹都不敢吃,七郎兒不由想起自己吃著秋天肥的流油的河蟹時,大家看死人般的神色。
別人都是這年代的,那你個七郎兒又是哪裏的?七郎兒暗自瞄了瞄下遊不遠的地方,心下嘀咕:就從哪裏來,一個晴天雷,把自己從千多年後送來的,當然是魂兒,人模狗樣的還是原來的劉七郎兒,就是有兩世的記憶了。
河裏的亮子每天會有人輪流看著,晚上插黑了就拿回堡裏大家分了,也不是都分得到,至少是七郎兒.有恒這幫子兄弟的家裏。
按歲數,有恒快十八了當然是老大,原來人家本就是老大,可是有恒成年了就忙啦,和這幫子半大小子再混就沒時間了,七郎兒想趁機篡權當老大可不是一天了。為此,七郎兒你沒少動心思,首先是物質刺激,受過前世熏陶的他當然會鼓搗許多這年代沒有的好吃食,再就是精神拉攏,就是俗講,也就是說書了;別說,到現在一幫家夥基本上認可了這個老大,就是為了區分,有時老大前麵加上七字兒太鬧心!七郎兒老想著轉正呐。
二牛沒事做,人就機靈,衝著河邊就喊:“老大來了,今兒得閑?”
又來個老大,當然是有恒,這不是添膩嘛,倆老大撞在一起,自己還是老二,嗚嗚!多難聽!
有恒也是熱得很,吐啦的脫掉衣服就往水裏鑽,一猛子紮到七郎兒身邊:“上次你嘀咕的水車有譜否?爺爺看著田裏的莊稼急的都牙疼了。”
牙疼就含花椒生薑,七郎兒肚子裏冒怨氣,臉上可不敢,趙爺爺厲害,眼睛一瞪威風的了不得,就是有恒都得哆哆嗦嗦的老實站著。水車嘛,正有想法,坡上的地可基本上是劉家.趙家還有黃家的,一家動手可不好辦。
有恒也犯愁,黃家可不好辦呢,劉黃兩家前多年就是因為十幾畝水田,可是生分了,沒趙家來回說小話壓製,兩家沒準兒械鬥一場的,怎說趙爺爺都是堡裏的裏正,有威信的。
集體械鬥,這年代可常見。
日頭都倚在西山頭了歇息了,李強爺倆也洗過了,大家就往堡裏麵走;有恒古怪的一揮手:“某家還有事兒,你等先回吧!”大家嘻哈譏笑,都這會了,有啥事兒?別是約了心上人蓮兒約會吧!七郎兒喊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下;河裏的青蛙呱呱叫,林立的知了吱吱唱;心愛的蓮兒再哪裏啊呦!”
大家跟起哄,有恒握著拳頭衝七郎兒運氣,林裏麵剛剛來的躲在那裏的蓮兒的臉兒比西天的彩雲還紅還鮮豔;當然,隻有有恒能見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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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時,平州乃幽州治下,今兒秦皇島市及唐山一部分。
2.榆關就是現在的山海關。
3.角山乃燕山餘脈,在榆關北約八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