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察連和二營行進在去觀音場的石板大路上。
小“工人”任明智走在偵察連最前麵,偵察連走在二營前麵。二營前麵是營衛生隊。
天上有點白雲,太陽掛在天空,曬的熱乎乎的。這裏的三月天,就像冬與春相爭的北方的五月天。桃樹枝上已經長出未伸展開的花蕾。
任明智三四個月沒有理發了,頭發蓋住了前額頭。天氣熱,他把洗臉毛巾泡在稻田水裏打濕,搭在頭上。他邊走邊在路旁撿石頭,掐野花玩,掉隊了,和衛生隊的同誌們走在一起了。
衛生隊的小護士們見任明智把濕毛巾搭在頭上遮陽,她們也效仿起來。姑娘們頭上搭上毛巾和任明智走在一起,已分不出男女。
一排長成忠孝頭戴禮帽,身穿昨天晚上撕掉棉花的黑色便衣棉襖棉褲,背著背包,腰間掛著駁殼槍和馬刀,顯的精神抖擻,一臉的帥氣。他回頭不見了任明智,以為掉隊了,就放慢腳步從偵察連排頭走到隊尾。他見一個頭蓋毛巾的小個子走在偵察連隊尾,上去拉住胳膊說:“任明智,走不動了?把背包給我。”伸手抓住背包帶往下拉。
小個子沒有說話,揚起頭,把頭上的毛巾一把抓下來,露出廬山真麵目,原來是一個女護士。成忠孝想說弄錯了對不起,可是,他見女護士俊俏的長圓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亮,顯示出忠厚、和藹可親的模樣,他張口呆住了。成忠孝先是一驚,繼而一股愛慕之心油然而生。他暗想“這不就是我要找的愛人嗎!”
正當成忠孝進退兩難之際,任明智把頭上的毛巾取下來說:“一排長你認錯人了。”
成忠孝見任明智解圍,他仿佛如夢初醒,急忙說:“小同誌對不起,我把你當成我們連的小工人了。”他灰複了正常狀態,幽默地說:“你們是衛生隊的,明天我就去找你們看看病,我頭疼。”
被拉錯的女護士也大方地說:“我姓花,叫花誌芳,你要上藥什麼的,就來找我,不用客氣。”
成忠孝無意中一刹那掉入愛河。
花誌芳那裏知道?
再說營長以下的全營官兵那個有條件談戀愛結婚?沒有。所以,花誌芳根本就不會往這方麵想。她成天接觸的是全營官兵,不是頭疼發焼,就是負傷急救,見了那位不是笑容滿麵,熱情周到的服務。所以,對成忠孝錯把她拉一把,根本不在乎,沒有往心裏去。
可是,花誌芳也被成忠孝的年輕英俊留下好感。她想,二十一二歲就當了師偵察連的排長,肯定是有工作能力,作戰勇敢。
成忠孝這一拉,出於無意,可猶如一粒種子落在心田,在他心中生根發芽,使他又高興,更煩惱。
成忠孝告別花誌芳邊走邊想,“花誌芳,濃眉大眼,臉蛋兒白裏透紅,露出忠厚、誠懇、和諧,身材線條分明,個子不高不矮,真美,真漂亮。”花誌芳仿佛在成忠孝心中紮根了,總在成忠孝眼前晃悠。“我要是將來找上這樣一個愛人,就心滿意足了”。可是他又一想,自己不夠談情說愛的條件,更不夠結婚的條件,離結婚條件“二六八團”即26歲以上、滿八年軍齡、團級幹部遠海去啦!一個小小的排長,想談戀愛?想她且不是自尋煩惱?可是,想到她,感到煩惱也是甜蜜的。他罵自己太沒誌氣,好像一輩子沒有見過大姑娘,怎麼隻有花誌芳在自己頭腦中揮之不去?難道自己真的愛上她了?這怎麼行啊?這是小資產階級情調,資產階級腐化思想?自己是goong產黨員,怎麼能有這種錯誤思想呢?這種錯誤思想怎麼能見人呢?應該趕快同這種錯誤的資產階級思想一刀兩斷。可是又忘不掉。成忠孝好像看見她的一瞬間,她就鑽進了腦子裏,趕不走,打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