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們有的說,他們是“孫二娘開黑店,賣人肉包子。”
衛生員馬榮煥走來向喬清和說:“大漢醒過來了,我喂了一碗水,傷勢雖然重,已能說話了。”
喬清和對柴少山說:“看來這傢夥也是個倒黴蛋,咱們看看去,也許從他嘴裏能說出點什麼?”
喬清和走出飯館,忽見天空黑雲散去,偏西的太陽露出笑臉,他感到心情愉悅。雖然於一鳴還沒有下落,在風水嶺摟柴打兔子,順手捎帶著打掉了這個土匪的黑窩點,也算沒有白跑一趟。
喬清和和柴少山到了大漢旁邊連問幾個問題,大漢閉眼沉默。喬清和可沒有耐心跟他閑扯,他站起身說:“你還想為土匪賣命?我們要是晚來一步,你還有小命嗎?奶奶的,你想頑固到底?好啊,我把羅鍋他們放了,讓他們來收拾你。”
喬清和的話讓大漢一哆嗦。
在喬清和轉身之際,大漢冒出一句:“那是於一鳴的聯絡站。”
嗯?於一鳴?
喬清和不敢相信大漢的話,但他還是被這句話吸引住了。他轉身彎腰對大漢說:“你說什麼?”
大漢沉默一陣說:“羅鍋就是於一嗚。於一嗚在風水嶺鄉的鄉長韓田的幫助和支持下,開了這家“丹心飯館”,其實這飯館是於一鳴建立的土匪聯絡站,羅鍋就是於一鳴,羅鍋是假扮的。”大漢又沉默一陣,氣呼呼地說:“於一鳴不愧是老牌特務,真狠毒。他往包子餡裏放了藥,專給征糧工作組和北方人吃。昨天於一鳴從關帝廟回來就蒸毒包子,有三個青年人正好路過這裏進來吃飯,他問他們是幹啥子的。他們說是縣裏的征糧工作組的,聽口音是北方人。他就給他們吃這毒包子。好殘啊!吃了這包子,不一陣子就頭昏眼花,站不起來,全身無力,嗚呼哀哉了。更殘的是於一鳴親手從死人的屁股上割肉,做成餡,放上毒藥,包包子,專等政府裏的北方人來吃。”
喬清和不解地問:“你是於一鳴的忠實打手,他為什麼還要打死你?”
“那個龜兒子,誰都不相信。你們先來到鳳水嶺,我後回來,他硬說你們是我引來的,非要把我懲死。是你們救了我的命哦。”
喬清和高興,但又不敢高興。難道真像古人說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必須是於一鳴親自承認了才算數。他要審問羅鍋了。
打穀場有棵大榕樹。
喬清和和柴少山把假羅鍋押到打穀場大榕樹下審問。
喬清和長時間看著假羅鍋不說話。他還是不敢相信押在他麵前的人就是於一鳴。這人,中等身材,大約四十多歲,長的貌不驚人,國民黨特務部門會選這樣的人當特務?又一想,這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倒也是塊當特務的料。
喬清和坐在一塊石頭上小聲問:“你是於一鳴?”
“不,我叫朱國林。”
“你不是於一鳴?”
“不是。”
突然,喬清和怒不可遏,大喊一聲:“吊起來,往死裏打!”
楊喜和班裏的同誌們七手八腳,把假羅鍋捆綁了個結實,吊在榕樹上,喬清和拿起一根扁擔就沒頭沒腦地照假羅鍋身上打。
喬清和邊打邊對楊喜喊著:“奶奶的,你到飯館把他們殺人的刀拿來一把,我要讓他嚐嚐用刀子割肉的汁味。”
刀拿來了。
假羅鍋招了。
於一鳴四川大足人,國民黨陸軍軍官學校第7期學生,曾任胡宗南部上校參謀。1949年8月受胡宗南派遣,協助王旭夫、楊森開辦“遊擊骨幹訓練班”。隨後被派往川北,擔任特務派遣組組長。胡宗南挑選了三人給他當警衛。任務是建立聯絡站,長期隱蔽下來,不出頭露麵,暗中進行土匪之間的聯絡,特別是協助蔣世航發展隊伍,構通蔣世船和段路西的聯係。“丹心飯館”就是土匪的聯絡站。
晚上安嶽縣委派來的人,確認被於一鳴殺害的三人是縣征糧工作隊員。
縣政府得知抓到於一鳴的消息,喜出望外。風水嶺老鄉們聽說抓到的是國民黨特務於一鳴,殺豬宰雞慰問偵察員。喬清和再三勸說無用,隻好照價付款收下。晚飯是大米幹飯和行軍鍋裏炒的回鍋肉。偵察員們吃一口飯,吃一塊巴掌大的豬肉,真是滿嘴流油。今天雖然行軍幾十裏,可是意外抓住於一鳴,晚飯又打牙祭,大家吃飯時歡天喜地,打打鬧鬧。喬清和想,自從到安嶽剿匪以來,還沒有看到大家這樣高興過。他端著洋茲碗站起來說:“柴少山,露一手,目標,飯館門前的招牌…”柴少山從偵察員手中拿過水漣珠步槍,喊了一聲:“放!”
隻見柴少山端起槍的同時,槍聲響了,飯店門前掛著的“丹心飯館”的招牌,應聲落地。
偵察員們鼓掌!
老鄉們高喊:“好槍法!”
喬清和大聲說:“今天活抓國民黨特務於一鳴,給風水嶺人民拔掉一根毒刺,希望風水嶺的老鄉們,在gong產黨和人民政府的領導下,早日過上和平安寧幸福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