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到敵人後方去(1 / 2)

數千人靜靜地埋伏在長江南岸的灌木叢中,或近水的蘆葦蕩裏。遠遠望去,幾十艘小舟一字排開,船上擠滿了兵士。船小人多,吃水很深,盡管是滿帆,但船速甚慢。

我看著到嘴的肥肉,激動之餘,也略顯緊張,畢竟是第一次親臨戰陣,腦門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我旁邊的幾個團長,倒比我淡定得多,全神貫注地凝視著江麵,時不時的還瞄瞄我,看我有什麼最新指示。

蹲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隻感覺腿有點發麻,孫弼的所謂戰艦才剛剛駛入江心。我軍將士依然鴉雀無聲,紋絲不動。

民船漸行漸近,船頭桅杆上都有一個大大的“孫”字。船上的兵士雖手持刀**劍戟,甲胄在身,卻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已然身處險境,竟談笑風生,毫無戒備。再近,船上的人的一舉一動,音容笑貌,已經曆曆在目了。我悄悄對身邊的幾個團長耳語了幾句,眾人領會,各自回到自己所率的兵士中間。

船行至離岸七八十米,我按捺不住,大叫一聲:“歐陽戟、韓當何在?”話音剛落,隻聽得“簌簌”兩輪箭雨,向船上激射而去。船上兵士本無防備,也根本來不及防備,便慘叫連天,紛紛落水。隨著歐陽戟、韓當兩個團兩千人的幾波箭雨,敵船上的兵士早已七零八落了,大多戰戰兢兢扒在船頭,無心應戰。也有悍不畏死的,張弓回射,但弓箭的質量肯定不如上江邑的好,加之船在江中,無人掌舵,重心不穩,射出的箭漂浮乏力,盡皆“噗噗”沒入江中,對我軍毫無殺傷力。

敵船上有兵士大喊“撤!回撤!”不撤還好,一撤,船必須掉頭,一掉頭,船舷兩側就完全暴露在弓箭的覆蓋範圍之內,眨眼之間,又有數百人成了箭下亡魂。許多沒有中箭的,也紛紛跳入水中逃命。北方兵士不知水性,跳入水中也隻能瞎撲騰,或者扒在船舷上,有人的雙手甚至被箭頭硬生生的釘在了船舷上。

也有敵船慌不擇路,幹脆船尾作船頭,船頭作船尾,直接往北岸劃水。這樣一來,船舵就完全失去了作用,沒有船舵,船就沒了方向,在江中滴溜溜打轉,速度反而慢了下來,更成了被攢射的目標。短短不過二十分鍾,除四艘敵船載著不超過一百名士兵逃往北岸之外,其餘二十六艘敵船,盡歸我軍,一千四百餘名士兵或死於箭下,或死於水中,而我軍無一傷亡,可謂完勝。

從得到情報,到完成部署,埋伏等待,完勝敵軍,直至戰場清點,竟不到一個時辰。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得令人不可思議,好象這事壓根就沒發生過一樣。隻有當事雙方才會體驗到個中滋味,打撈上來的上千具屍體,血淋淋的事實也證明了戰爭的殘酷。

一麵倒的戰事被我軍視為一個小插曲,完事之後,兵士該幹什麼幹什麼,積極投入到工事的修築當中去。同時,首戰告捷的戰報也由快馬傳遞給遠在羅州(今湘陰)的司馬乂大部隊。

是日晚,軍事會議加慶功會議在中軍帳舉行。一進帳,東方北就委屈開了:“先生怎麼隻把戰功讓給歐陽戟和韓當拿,我們另外四個團的將士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張弓搭箭,盡情殺敵,自己卻隻能窩在灌木叢中一動不動,這是為何?先生可有何考慮?”

路羿、段斐、關琳等人隻笑不語。韓當道:“我團與歐陽兄團靠敵最近,自然是我們兩個團的作戰任務了,先生未必舍近求遠不成?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運氣太差,沒挑上好位置——再說了,功勞並不是某個人的,而是我軍全體將士的功勞,也是先生的籌劃之功。”

我笑著說:“韓當說得好,‘功勞是大家的,不是某個人的’,初戰告捷,固然可喜,但不要忘了,我們是以多勝少,以有備勝無備,可謂勝之不武。更要牢牢記住,對岸還有四萬多敵軍,七倍於我,正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渡江,威脅到我軍的安全。有鑒如此,我軍將士要提高警惕,切不可麻痹大意。”

眾將點頭稱是,我又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假設你是敵軍將領,這個時候,你會用什麼方法渡江?大家開動腦筋,都想想。”

關琳率先道:“我必選擇月黑風高之夜,偷偷渡江,似今日之戰,大張旗鼓,旁若無人地渡江,則必敗無疑。”我反問道:“如果孫弼依你的計策行事,偷偷渡江,我們能發現嗎?對岸部隊中就有我們情報司的人,沿長江一線,我軍哨探無數,能讓他孫弼偷偷過來嗎?他孫弼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來,那可是四萬多人的大部隊,有那麼容易偷偷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