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雲愣在那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李伊君還在自顧自地往下說著:“這也是我們局裏今年需要完成的一項指標,秦春梅和張處長前段時間去過,具體路線和需要準備的事項你去找她問一下,那裏的交通不是很方便,你把要帶的東西都帶齊,明天讓秦春梅安排局裏的車把你送過去。”說完,也不再理會關小雲是否真的理解了,就繼續翻她的資料去了。
關小雲從李伊君辦公室出來,沒有直接去辦公大廳找秦春梅,而是走到步行樓梯的旁邊,給表姐辛鳳薺打了一通電話。
“什麼,你要去齊家嶺?還要在那裏住一段時間?你瘋了吧你!”辛鳳薺一聽,就在電話裏大喊大叫起來:“那可是一個鳥都不下蛋的地方!老百姓窮得四壁徒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一年前我們電視台做一個“水脈探源”的節目,我跟節目組的人曾經在村長家裏吃過一頓麵條,連白麵都是從臨村支書家裏借來的,臨走前我們幾個人還捐錢給他們家買了兩床被褥。你一個女孩子家,到了那裏該怎麼辦!我給你們肖市長打電話,讓他過問一下這件事。”
關小雲忙說:“千萬別,這樣會加深我和局長之間的矛盾的,我還是先去那裏待幾天再說吧。”
辛鳳薺無奈地說:“你呀,那就隨你去吧,如果真的要去,到時我送你一起過去吧。”
掛斷電話,關小雲到辦公大廳去找秦春梅,告訴她局長讓她安排車子明天去三河縣齊家嶺。
“你是說你要在那裏住下來嗎?”秦春梅用詫異的眼光看著關小雲,聽她說話的語氣好像關小雲是天外來客或是在夢中囈語一般,“我和張處長前段時間是去過,本來張處長也想在那裏住下,可是那裏什麼都沒有,村委會在一個廢舊的院子裏,他們倒是給扶貧小組安排了一間住處,可是那屋子又破又潮濕,門和窗戶好像一碰就會散掉似的。再說了,如果你在那裏住下來,床鋪桌椅日常用具一應都需要備齊,這筆費用也不是個小數目,現在經費這麼緊張,從哪裏出啊?”說著,她不由分說地就去局長辦公室要找李伊君問個明白,她好像不太相信局長怎麼會做出這樣荒謬的決定。關小雲無所適從,隨後也跟著秦春梅進了局長辦公室。
“李局長……”秦春梅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局長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了。
李伊君拿起話筒剛“喂——”了一聲,臉上的笑容立刻綻放出來,“噢,肖市長……,噢,噢……,你是說讓關小雲到你辦公室去嗎?……噢,好的,好的,我讓她馬上過去。”
李伊君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凝重,她示意讓秦春梅先回去,自己走到關小雲身邊,拉起關小雲的手,笑容馬上又從臉上凸現出來。
“小關呀,”李伊君說,“肖市長讓你馬上到他辦公室去一趟。是這樣,小關,我在想……,我想你能不能先不要把去三河縣蹲點的事告訴肖市長,我在想……,我在想關於你的工作我可能考慮得不夠成熟,我們回頭再說。或許……,或許局裏還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去做……,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關於你的工作我可以重新給你安排……”
李伊君深深地看了關小雲一眼:“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關小雲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知道的,李局長。”關小雲說完,將身體輕盈地一轉,像一朵輕輕漂浮的白雲飄出了局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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