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伊君本來隻是想唬一唬陳國亮以便讓他不要這麼囂張,因為李伊君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對她的輕蔑。卻沒料想,一句她已經掌握了確鑿證據的話竟然讓陳國亮腿筋發軟,額頭冒汗,一下子攤坐在了椅子上。
陳國亮臉都嚇白了,他驚懾地看著李伊君,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可不能,胡說。”
李伊君對自己說話的效果感到非常滿意,就笑著說:“怎麼樣,考慮考慮我的建議。放心,我不會把你往火坑裏推的。”
陳國亮有些把握不準李伊君對他的事究竟掌握到何種程度,不敢輕易認可,也不敢冒然否認,就隻好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你能不能別再這樣捕風捉影,膽小的人會讓你嚇出心髒病來的。”
這時,有人在門上敲了兩下,司機小李推門進來,說:“陳市長,您得抓緊走了,一號院那邊還在等著呢。”
陳國亮如釋重負,急忙說:“好的,我馬上走。”
陳國亮拿起手提包就往外走,出門前對李伊君說:“你要是不想走就在這裏休息一下吧,出門時別忘了把門帶上。”說完,頭也不敢回,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走進電梯,陳國亮驚魂未定,他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又在電梯裏的正衣鏡前照了照,平複了一下紊亂的心跳,這才正襟緩步地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人們習慣性地把市委大院稱做一號院,而把市府大院稱做二號院,其實一號院和二號院隻有一牆之隔,從兩個大門繞過去也不過五分鍾的時間,當陳國亮從二號院開車走到一號院時,距離薑延平給陳國亮打電話的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三十六分鍾。
薑延平在辦公室裏喝著茶,翻著一份報紙,顯得很有耐心的樣子,但是從他把手表取下來放到辦公台前麵正中間的位置這一小小的細節就可以看出,他是在一分一秒地計算著時間。
薑延平是一個很守時間的人,別看他平時都是寬以待人,但那是在製度內的做法,如果誰跨越了製度,那對不起,天皇老子你也得給我解釋清楚這是為什麼。
“有困難有緣由不要怕,但是你得說明白,你不說別人怎麼會知道你是真的有原因還是故意拖拉。”有一次在機關全體工作人員會議上薑延平這樣強調。
薑書記的脾氣陳國亮是知道的,他走到薑延平辦公室門前,敲門的聲音都是怯生生的。
“進來吧。”薑延平手裏拿著一張報紙,慢條斯理地說。
“薑書記。”陳國亮走了進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陳市長可真是個大忙人啊,從我打完電話到現在你可是足足讓我等了你四十分鍾了。”薑延平說著,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哎,國亮,你怎麼換了風格了,人家都拚了命地往年輕處打扮,你倒好,這帽子一戴怎麼跟個小老頭似的,這老古董的行頭是從哪裏弄出來的?”
陳國亮本來就很心虛,現在聽薑延平這麼一說,更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陳國亮怕薑延平繼續追問他戴帽子的原因,就及時地轉變了話題,問“薑書記您找我……”
“國亮啊,這段時間我就想找你談談,可是一直沒抽出空來,上星期我曾經給你打過一個電話,你辦公室沒人接,我又問了一下劍南,他說你嶽父和你愛人都生病住院了,你在照顧他們,所以我也就沒打擾你,剛才我聽劍南向我彙報你們開了個臨時辦公會,定了幾個問題,我就順便問了一句你參加了沒有,他說參加了,所以我就給你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還被你大罵了一頓,哈哈,看來,你真是忙昏頭了啊。”
陳國亮連忙陪著笑臉點頭哈腰地道歉,說:“薑書記,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您可千萬別介意,我真是被氣昏了頭了,雪兒也忒不像話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批評她,要不我讓她給您陪不是,以後我再也不讓她打我的工作電話了。”
薑延平說:“算了,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今天我讓你來是想和你談另外一件事。”
薑延平指了指對麵的沙發讓陳國亮坐過來,自己也繞過辦公台坐到了和陳國亮對麵的沙發上。
“國亮,我怎麼聽說最近有些關於你的傳言可是傳的沸沸揚揚的,我一直想等你能和我主動地談一談,也好在關鍵的時候能照應一下,可我就一直沒等到你來找我,前天我去省裏開會,竟然聽到有些話都傳到省裏個別領導那裏去了,這就不得不引起我的警惕了,所以今天就隻好親自找你了。”
薑延平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他看看陳國亮,似乎想看看陳國亮有什麼反應,但是等了半天,陳國亮也沒有說話,於是就接著說下去:“我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你要把事情的原委如實地告訴我,這樣在關鍵的時候我或許能幫你暫時遮擋一下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