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劉文靜是很注意維護唐高祖的帝王尊嚴的,因為他深知名不正而言不順,等級製度是一個王朝正常運行的基石之一。這麼一個聰明人,怎麼會在唐朝蒸蒸日上、迅速擴張的武德二年時謀反?他的威望能比得上李淵,能力能比得上李世民麼?
實際上,劉文靜對李淵父子是很服氣的,滿朝文武,老劉最看不上眼的隻是他的昔日同誌——裴寂。
據說,有一次劉文靜和他的弟弟散騎常侍劉文起喝酒,喝著喝著就罵起人來,最後拔出佩刀,猛砍柱子,嘴裏喊著:“我要殺了裴寂(當斬寂)!”
為啥要殺裴寂啊?當初兩人跑到晉陽城頭夜觀烽火,劉文靜不是還安慰裴寂說:好基友,一輩子,同富貴,共享樂麼?
從現代心理學分析,劉文靜對裴寂前後迥異的態度,其根源在於“錨定偏差”,一種會讓人產生發狂般嫉妒情緒的認知偏差。
大家都知道,人一般是不會嫉妒比自己牛逼太多的人物的。比如作者一點都不嫉妒莎士比亞,但我小時候很嫉妒我們班上作文寫得和我差不多水平的某同學。因為大家真的差不多,我便很自然把自己與那位同學掛鉤了。這就叫錨定。一旦哪次那同學得分比我高,我就會想:哼,憑什麼呀,也不比我強多少啊。
同理,劉文靜是把自己緊緊與裴寂錨定上了。他倆起點差不多,都是不太得誌的小地方官,參加唐公起義的時間也差不多,擔任的職位也是平級的,在各自崗位上作出了各自的貢獻。而且,劉文靜認為,在唐朝東征西戰的初期,自己在軍功方麵,大大超出了裴寂。不管怎麼說,兩人在論功行賞時,起碼不能比裴寂差吧。
實際情況是,劉文靜在唐朝建立後得到的官職和地位,要比裴寂差得多。
剛入長安,李淵便賜給裴寂良田千頃、甲第一區(甲級豪宅一座)和大量財物,升其為大丞相府長史,封魏國公。楊侑禪讓,李淵又拜裴寂為尚書右仆射。兩人感情比晉陽時還好,裴寂朝見時,一般都和李淵同坐,甚至能進皇上臥室。李淵對他基本上言聽計從,尊稱為“裴監”,從不直呼其名。每次唐高祖要外出巡行,一定托付裴寂留守長安。
以上是劉文靜親眼所見。多說一句,劉文靜死後,裴寂的榮寵越加升級,李淵甚至賜給他一個爐子讓他自己鑄錢花。
相比之下,劉文靜確實委屈多了。他先是轉為大丞相府司馬,封魯國公,進光祿大夫,這也就是他的光榮止步之處。後來,劉文靜和殷開山一起抵禦薛舉不力,被革除官爵。直到跟隨秦王討平薛仁杲,才恢複爵位,當了民部尚書、陝東道行台左仆射。從此,劉文靜就不在李淵手下做事了,被派去專門輔導秦王李世民。
尚書右仆射是整個尚書省的副長官,是六部尚書的頭頭,自然也是劉文靜的頭頭了。且民部尚書在六部裏,一般遠不如吏部和兵部尚書威風。
劉文靜自覺論資格、論功勞、論苦勞,他都應該位居裴寂之上,所以,我們可理解他鬱鬱不得誌的心理。其實,唐高祖李淵也沒有否認這一點。武德元年,論起太原首功,公認以李世民、劉文靜和裴寂三人為首。他們因此得到的待遇是“恕二死”。也就是說,你可以被赦免兩次死罪,相當於後世“免死鐵券”的雙份加強版。
但僅僅一年之後,劉文靜還沒犯什麼證據確鑿的死罪,這“恕二死”的承諾便失效了。這並不是由於李淵像包公一樣執法從嚴,鐵麵無私。話說武德元年(918年),李淵曾讓一個舞胡(胡人舞蹈演員)安叱奴當散騎侍郎,對此,大臣李綱表示不妥,李淵卻以“業已授之”為借口搪塞過去。為一個舞伎都可以曲法,何況開國元勳劉文靜?
劉文靜臨刑之際,撫膺長歎曰:“高鳥盡,良弓藏,果不妄。”這句話的意思不用解釋,但問題是,武德二年九月那個時候,高鳥真的盡了嗎?劉武周、王世充、薛仁杲還都活蹦亂跳著呢,北方突厥更是虎視眈眈。不管怎麼看,也還未到卸磨殺驢的時候。
我們隻能說,高祖對劉文靜很不待見(素忌之)。因為當時李世民、蕭瑀、李綱等重量級人物聯合起來,力證劉文靜不曾謀反,為之反複求情,可李淵還是毅然決然地殺死了劉文靜。
蕭瑀、李綱也就罷了,唐朝半邊天可是李世民撐起來的,李淵不給李世民麵子,似乎向我們暗示,他所針對的,也許不僅僅是一個劉文靜,而是其所屬陣營的首腦——秦王李世民。
話說到這裏,劉文靜疑案已經撥開雲霧了,他的死,揭開了李姓皇室父慈子孝、兄友弟悌的溫情麵紗。權爭的暗流,早在大唐初建時便翻湧不息了。
太子與秦王。
我們早就說過,李淵在太原起兵過程中,不是因人成事之輩。從他起初不肯稱帝而稱大將軍來看,高祖同誌更是一個對南北朝以來政治勢力消長鬥爭的內行。
對古代史稍有點常識的,都會注意到君權、相權此消彼長的現象,但北朝自西魏以來,最值得研究的不是這個,而是霸權和君權的二重性。
西魏正式創建府兵製,都督中外諸軍事的宇文泰在離京師長安一百多公裏的華州,設置霸府。接下來的大統九年(543年),是個具有曆史意義的年份,西魏在洛陽北邙山一帶敗給了東魏,便借機擴大兵源,到大統十六年左右,完成了二十四軍的編製。
這二十四軍便是府兵,而宇文泰成了掌握二十四軍的最高統帥。從此,軍權和君權產生了分裂,皇帝不能直接指揮中外軍了。
毛主席他老人家說得好,槍杆子裏麵出政權。你都握有整個的軍權了,想擠兌皇上,搶點政權過來,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麼?
你看,西、東魏演化為北周、北齊,北周最後變成了隋朝,不就是這個權力二重性的重新統一過程麼?
李淵的厲害之處就在這裏,他不稱帝,稱大將軍,把自己放在了多麼自由方便、為所欲為的位子上啊。以後有機會的話,掌府兵的大將軍稱帝,百十年來看慣了這種事的天下人有什麼迫切反對的必要?萬一不成,天下還是隋家的話,李淵也不算篡位奪權,因為君權人家沒動你的嘛,人家還有勤王的功勞呢。慣例如此,你有什麼話說?
好,下麵我們要指出他這個選擇導致的唐朝最高權力集團本質上的非穩定性。這個性質很重要,從結構上解釋了後來的玄武門之變為什麼勢在必行。
李淵的大將軍府之下,還有李建成和李世民兩個左右將軍府,此可謂府中之府。小府對大府,相當於過去的軍府對整個國家。這有點兒像數學中的分形,整體和部分的自相似性。當然,我們眼前的這個分形很簡單,隻有兩層。
而軍權、政權最後都歸於府的大情況,也同樣映射在李家此時的小府與大府的關係上。軍權必須集中於府的最高領導人手中,最高領導人隻能有一個,李建成和李世民的爭鬥從這時便已埋下了根源。而同時,國家對一個確立起來的霸府,基本是沒什麼辦法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李淵在玄武門之變時沒什麼作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隻能眼睜睜地退位,就像之前那些北朝皇帝們一樣。
所以說,玄武門之變,不能簡單歸結為兄弟仇殺、親情淪喪,它是製度結構的巨力推動的結果。身在其中的人,無法抗拒。咱們常說“盡人事,聽天命”,什麼是天命?結構形成的勢能,就是天命。
而人性是什麼?人的本質是什麼?
馬克思他老人家曾語重心長地教育我們說:“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的抽象物,就其現實性來說,是全部社會關係的總和。”
人,作為社會關係社會結構中的一個小小節點,在做事時除了被你的情緒和主觀意願操縱之外,更跳不出結構力量的五指山!
我都能看出來的趨勢,唐太宗李世民怎麼會看不出來?從他當上敦煌公的時候起,便順勢而為,發展自己的小集團勢力。他似乎早已預見到數年後與長兄李建成的正麵對決!
在李淵登基之前,李建成的功勞實際上與李世民不相伯仲,但武德改元之後,李建成以年長且有功的絕對優勢被立為太子,從這時候起,他的處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因為“君之嗣嫡,不可以帥師”,之後各種軍事征伐大多由李世民主持。這就給了李世民利用帶兵機會,發展自己力量的契機。
當李世民“每總戎律,唯以撫賢納才為務”,逐步建立起陣容越來越豪華的秦王幕府班子時,李建成的優勢慢慢隻剩下嫡長子這一條了。
武德元年,二年,是太宗集團勢力膨脹最快的時期,其核心集團已經初具規模,主要有下麵這些人。
長孫無忌,他是李世民的大舅子,文德長孫皇後的哥哥,從小便與李世民私交不錯。義軍渡河時,無忌到長春宮謁見,授渭北道行軍典簽,常從太宗征討。
房玄齡,與太宗一見如故,署渭北道行軍記室參軍。玄齡既遇知己,竭盡心力,知無不為。每次平定賊寇,諸人競相搜求珍玩,隻有房玄齡先收對方的傑出人才,推薦到李世民的幕府中去。如有謀臣猛將,房玄齡更是注意和他們結為生死之交,務必讓這些人各盡其死力效忠李世民。
杜如晦,京兆杜陵人,從曾祖父起世代為官。他少年好學,在大業年間被吏部侍郎高孝基保舉為滏陽(今河北磁縣)縣尉。後見朝政腐敗,又覺得縣尉之職卑微,便辭官歸家。唐軍入長安時,李世民發現了這個人才,便請他到秦王府做兵曹參軍。他經常隨軍出征,決斷軍國機要。
宇文士及,江都弑君事件後,與封倫等人來降,後多次從李世民征伐。
侯君集,幽州三水人。李世民在長春宮時發現的人才,引入幕府,數從征伐。
秦叔寶、程知節,是李密瓦崗軍時期舊部,於武德二年二月降唐,李淵讓他倆到秦王府做事。
段誌玄,年少時是個小混混,經常犯法,從父在太原甚為李世民所接待,入伍後卻勇猛異常。曾跟隨劉文靜拒屈突通於潼關,後來跟隨李世民征討薛舉、劉武周,立下大功。
屈突通,大業十三年降於唐,仍令為秦王行軍仆射,從平薛舉,尋以本官判陝東道行台仆射,一直是李世民的追隨者。
這些得力助手和心腹,絕大多數都是在劉文靜被誅之前進入秦王幕府的。可見,如果把玄武門之變比作一場賽跑的終點,李世民早已通過籠絡人才的方式搶跑了。
君臣關係,開始總有一段蜜月期,所以能招募到人才並不稀奇。比如說,同時期的李密和竇建德,都是以得人心、得士心著稱的豪雄。他們與李世民的差距在於,能否把人才長久地留住。總的看來,凡是來到李世民身邊的猛將和謀士,一般都至死追隨秦王。像房玄齡,比太宗早死一年多,幾乎可以說陪伴了李世民一生。
李世民的秘訣非常簡單,一個詞——信任。如果我們腹黑點,說他不過是玩弄帝王權術,那麼,他也做到了表麵上的絕對信任,其真誠態度可謂天衣無縫。
就拿尉遲敬德來說吧,他在柏壁之戰後,與同事尋相一起,脫離劉武周隊伍降唐。兩人跟隨李世民一起東征洛陽,可唐軍剛一出關,尋相便勾結軍中的劉武周舊部叛逃了。這不能不讓人懷疑尉遲敬德也有叛變的企圖和可能。
於是,大家把尉遲敬德抓了起來,囚在軍中,想要徹底調查、審問一番。當時任行台左仆射的屈突通和尚書殷開山跑去預警李世民說:“尉遲敬德剛來不久,我們冷眼看來,好像他在感情上並未徹底歸附大唐。此人勇健非常,囚他久了,必生怨望之心。不如趕緊殺了,以絕後患。”
李世民不讚同這種殺人滅口的方式,他說:“我倒不這麼覺得,如果尉遲敬德想叛變,以他的能力和威望,還能落在尋相的後頭?”
說完,李世民幹脆當即下令釋放尉遲敬德,並把他請到臥室裏來,贈給他一筆錢財,也不囉唆,就說了一句話:“將軍一定要走的話,這些給你當盤纏。”
尉遲敬德拿錢出去了,但並沒有走。當天就發生了秦王獵榆窠,遭遇王世充數萬軍隊的事。尉遲敬德殺敗單雄信,可以說救了李世民的性命。殺退敵人之後,李世民非常得意,轉臉對尉遲敬德說:“眾人都說你一定會叛變,我力保不會,這驗證也來得太快了吧!哈哈。”
其實尉遲敬德未必沒有背叛之心。笛卡爾曾說過,人是一根會思考的蘆葦,要我說,人更像一根在利害算計和情感衝動中搖擺的蘆葦。人通常會提防別人,但絕不希望被別人所提防。
李世民主動拋棄了提防的態度,給投奔他的人才們帶來心理上的舒適,這是李密等人望塵莫及之處(參見對徐世勣的處理)。所以,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大家都不會背叛秦王。
李世民不但籠絡文臣武將,還一直致力於擴大秦王府軍的兵力。每平一處,所得士卒皆為其所有,如平薛仁杲,得精兵萬餘人。隻是在平定竇建德之後,由於天下基本沒什麼像樣的對手了,他才遣散夏軍,讓他們回鄉從事本業。
世民,不會滿足於隻做個秦王。這一點,李淵自己也隱隱感覺到了。
秦王依靠“新附諸軍”,實力壯大。李淵一方麵歡欣鼓舞,另一方麵也感到他對大唐太子李建成的地位產生了威脅。因此,為了促和諧,保穩定,李淵很注意敲打敲打李世民。畢竟,太子是高祖立的,維護儲君也是在維護皇上本人的尊嚴。
然而,真的傷及世民的話,李淵從感情和利益上都是做不到的,他隻能拿秦王府最忠實、最積極的謀士、猛將兼外交家劉文靜開刀了。
為什麼非得是劉文靜?這麼做的好處有三:一是劉文靜堪稱真正的元老。連他都能殺,其餘人就給我放老實點兒吧;二是因為突厥人。突厥人當時有點兒像搞風險投資的,資本是他們的雄壯兵馬,投資對象是當時天下的各路割據豪雄。由於劉文靜效忠秦王,又和突厥保持良好的關係,這讓突厥不僅是大唐的外援,更成了秦王的直接外援;三是唐朝曾經向突厥人稱臣。畢竟這是個不太光彩的經曆,知道這事細節與內幕的就是劉文靜,殺了他正好可以掩飾一下。
分析到這裏,我們不妨引用捷克前總統、被譽為現代“哲學王”的哈維爾的某段名言:“這個社會的權力運作,並不簡單是一些人以赤裸裸的權力支配另一些人,每個人都被迫成為權力機器的部件。既是受害者,又是創建者;既是囚徒,又是獄吏。”用這句話來抽象總結唐初君臣的權爭,再適合不過了。
武德四年(621年)六月,二十五歲的唐軍統帥、秦王李世民身披黃金甲,腳踏七彩祥雲……
打住,作者岔到大話西遊去了,重來。
李世民身披金甲,齊王李元吉和李勣等二十五位大將隨從其後,在鐵騎萬匹、甲士三萬人的簇擁下,高奏《秦王破陣樂》,凱旋京師長安。高祖李淵因秦王東征西討,平定天下的首功,於當年十月加封李世民為天策上將;領司徒、陝東道大行台,位在所有王公之上;增食邑二萬戶,加上之前的食邑共計三萬戶;贈金輅車(周朝形製的古車)一乘、袞冕之服、玉璧一雙、黃金六十斤,前後鼓吹和九部樂,班列四十人。
在長安一片慶祝勝利的歡樂氣氛中,李建成的心中卻泛起了片片烏雲,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就算父皇力挺他這個太子,恐怕朝臣和民心也不會答應。
太子目前最大的劣勢就是相對缺乏的軍功。不能一味留在長安安享太平了,於是,在武德四年之後平定劉黑闥的過程中,出現了太子李建成的身影。
水淹劉黑闥。
劉黑闥,漳南人,竇建德的老鄉兼發小。
他從少年時起就不是個正經孩子,喜歡喝酒、賭博,行事無賴,家裏人都很討厭他(父兄患苦之),好友竇建德常常給他墊錢補窟窿。
但竇建德畢竟是個種地的,本身也沒多富裕,時間長了,一看劉黑闥來借錢就發愁。隋朝末年天下大亂,劉黑闥如魚得水,找到了謀生之道。他先是投奔郝孝德,後歸李密門下。李密敗亡,他又當了王世充的馬軍總管,鎮守新鄉。
不久,竇建德俘虜了唐將李勣,令其攻打新鄉。李勣俘虜了劉黑闥,獻給夏王竇建德。於是,在分道揚鑣數年之後,兩位少時好友重聚了。沒什麼好說的,劉黑闥從此跟竇建德幹,被封為漢東郡公。
這人長期混跡於諸盜之間,學會了很多權詐之術。竇建德每次想個什麼奇謀,都讓劉黑闥當斥候(探子),潛入敵中窺探虛實。劉黑闥經常能抓住機會發奇兵,專打出其不意之仗,軍中號為神勇。
竇建德敗亡,劉黑闥逃回了老家漳南,閉門不出。當時,唐高祖宣召夏軍故將範願、董康買、曹湛、高雅閑等人,準備給他們分派任務。大家聽了這個消息,心裏都很懷疑唐朝的誠意。要知道,王世充投降後,他的驍將楊公卿、單雄信等人都被處死了。”現在叫我們入關,肯定沒好事。再說夏王對我們向來很好,咱們幹脆起兵給他報仇,不然真沒臉見天下義士。”
謀反好啊,可是選誰當領導呢?幾個人卜了一卦,說劉姓為大吉。他們便找到夏王故將劉雅,邀請他來當領導。可說了半天,劉雅不同意。大家火了,一刀把劉雅殺了。
這時,範願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姓劉的不還有個劉黑闥嗎?這人勇猛多奇略,寬仁容眾,恩結士卒,風格跟夏王差不多。如今咱們收拾夏王餘部起事,非他不可啊!”
其餘幾個人聽了也恍然大悟,於是,大家趕去漳南找劉黑闥。劉黑闥很痛快,立刻殺了一頭牛。大家吃喝一番,召集百餘兵士,不幾天就奪了漳南。
範願評價的沒錯,劉黑闥在各方麵確實不比竇建德差多少。之後,他連斬前來討賊的貝州刺史戴元祥、魏州刺史權威,收其武器裝備。竇建德的殘卒聽說這事,紛紛跑來投奔。很快,劉黑闥眾至數萬,自稱大將軍。
劉黑闥是真厲害,他甚至打跑了唐朝黎州總管李勣,俘虜唐將薛萬均、李玄通等人。於是,劉黑闥北連突厥和燕王高開道,小半年間,不但把竇建德的舊地收回,還把故人差不多也籠絡回來了。這等於說,大夏原地滿血複活了,隻是換了個領袖而已。
唐王朝大為震驚,於武德四年十二月,派遣秦王李世民和齊王李元吉統帥大軍征討劉黑闥。唐軍還沒開到河北,就聽說劉黑闥自稱漢東王,改元天造,定都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