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整座村子似都沐浴在餘輝的彩霞中,卻仍是死氣沉沉,靜悄悄的一片,就連方才的打鬥聲,也沒能引來半點人影。
本想著晌午就告辭,沒曾想竟橫生枝節,非但走不了,還差點惹上殺身之禍。方才險象環生,稍有不慎就是陰陽兩隔!這怎不讓莫閑閑膽戰心驚?她就像個受到驚嚇的小鳥,緊緊地依偎在殘夢的懷中,喃喃自語:“幸好你有金絲軟甲,——”
殘夢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瓜子,又好氣又好笑:“你要抱我抱到幾時?老婆婆可還在那頭昏著呢!”
莫閑閑麵頰一紅,慌忙撒手,急步到老婆婆身邊,小嘴又開始喋喋不休:“沒事沒事,婆婆隻是受到了驚嚇,休息一下就好了。那孩子有些麻煩,好在傷口處理幹淨了,就是要多服幾帖藥,調理幾天也就沒事了。哎,可憐的藺兒,呆在下麵,還不得難受死——那些人真是該死!!!——”
殘夢在遠處溫柔地望著她,嘴角微微上揚,仿佛那非但不是嘮叨,還成了天籟之音,讓他眷戀其中,手不經意地劃過微微凸起的鼻煙壺,不禁思如潮湧:母親當年行醫救人,是不是也如閑閑這般?她臨終前為何特別在意鶴舞九天?那些話又暗藏著什麼玄機?。。。。。。
莫閑閑不知他心頭想什麼,隻當是他在發呆,氣得她雙手叉腰,作潑婦狀:“呆子,別看了!快來幫忙——”
“好。”殘夢的思緒一下子中斷,非但沒惱,還嘿嘿一樂,屁顛屁顛地跑去幫忙,隨即將門窗緊閉,又四下查看了下,見藺兒還在昏迷,這才正色道:“閑閑,趁著老婆婆沒醒,我想跟你說件事兒。”
莫閑閑衝他拋了個大大的白眼,不解道:“什麼事兒要弄得這麼神秘兮兮的?說吧——“
禹關,黃昏將至,幾道閃電將天空映襯得通亮,燦若白晝。光亮中,一輛看似破爛的馬車正旋風般飛駛而過,緊接著是一聲巨雷炸響,天上倏然灑下瓢潑大雨,水流如注。煙波浩瀚的湖麵上,登時波浪洶湧,那些潮水不時地拍擊著堤岸,還發出嘶鳴,叫囂著想要衝上岸去,整座禹關在大雨中飄搖不定,
馬車停在一片古木參天,鬆柏森森之處,待進了院子,躍入眼簾的是幾棵碩大無比的菩提樹,時值深秋,卻依舊挺拔蒼翠,就院內的格局來看,此座寺院當頗具規模。
進殿一瞧,大家卻是大吃一驚,門楣正中的牌匾不知去向,一股發黴腐臭的味道撲鼻而來,牆麵黯淡開裂,正中一尊佛像似是被刻意反轉過來,香案上更是東倒西歪,髒亂不堪。
閔碧落每走一步,麵色便凝重一分,將蘇穎倚在立柱上,急忙上前,神情肅穆地將佛像放置原位,又掃清了周邊的灰塵、橫七豎八的蜘蛛網。
東方既白心下暗忖:“此人的內力竟似比方才恢複不少,怎麼愈合如此之快?”
姬無言望了眼蘇穎,問道:“你剛才說會爬滿全身是什麼意思?”
“就是快不行了。”東方既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另外兩人震得眸色一顫,麵上一駭。
“即使是九天變,也還有九天生存的時日,大概還能活多久?!——”閔碧落心下大驚,他原以為事情尚有轉機,極力地克製著自己,聽了這話,拳頭拽得咯咯直響,指甲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心中嘶吼:為什麼身邊的人接二連三出事?琬綽是這樣,蘇穎又是這樣!為什麼屍邪蠱毒又會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