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詞韻(1 / 2)

城裏說吃,鄉下講呷,都一樣,口一張。城裏的吃,雖然吃喝是軟的稀的香的,不免讓人想到乞求之意。鄉下,就不,嘴寬、打粗,口呷四方,呷的是五穀雜糧,長的是忠肝義膽。喊一聲:呷東西!這是何等的氣魄。看看,從東到西,天寬地寬,一片片稻田,一塊塊菜地,一丘丘山岡,起早摸黑的鄉下人都是一輩子幾輩子死守著它不放。守望它長出一片綠油油黃澄澄的收成。不把它當爹娘老子侍候不行,他們向它們要呷哩!

鄉下人明白:一個呷字,左邊是口,右邊是田,田字要出頭。就是講要保口在一邊不餓,田裏一定要舍得下力,田裏該下鋤下鋤該下犁下犁,扁擔肩挑,不得停歇。

鄉下人明白:一個呷字,就是口伴一個甲字。一個甲子又一個甲子,年年歲歲,隻為一張口。說到底,一個呷字就是生活的含義,就是鄉村的全部。

鄉下人也有不明白的時候:起早摸黑,省了又省,總是不夠呷……是不是自己吞下的太多?!

不明白時,他們就把酒飯菜肴擺到神的麵前。出出熱氣,就當神是囫圇吞下了。其實,擺出去多少收回來還是多少。其實,以後的日子,缺衣少呷還是缺衣少呷,神也是沒有辦法。

想當年,柴生叔為何臨死前還是喔喔喔不肯落氣,一直等到老婆懂了他的意思,他才帶著一絲苦笑滿意地離開了。因為他到底替未出生的兒子取了一個“甲菜”的好名字,他希望他未出生的兒子不像他,將來有甲菜呷。二十多年過去了,兒子甲菜在城裏已能餐餐呷得上“甲菜”了。隻是柴生叔在“那邊”萬萬想不到,他的兒子很多時候嫌甲菜膩口,甲魚也不新鮮了,滿城裏尋有野菜的酒店賓館跑。還有,兒子從不講呷,總是文縐縐地說吃。

我想,哪天柴生叔在那邊聽到,心裏肯定不是個滋味。

而且這幾年,柴生叔生前的鄉下,一個兩個不聲不響地走了,走了再回來,又帶走三個、五個……一批批地走,大多的鄉下人都離開了自己的“狗窩”,走南闖北去。鄉村都走空了,他們一個個張口呷四方了。

不過,他們還是會在某一天裏再回來的。回來時,曬曬風霜露染的旅衣,把一生呷的生活細嚼一遍。因為,畢竟,太多太多的生活,他們是沒有細嚼而囫圇吞下的。

健旺

健旺嗎?

健旺就好!

不管你官大官小,不管你錢多錢少,不管你事業輝煌不輝煌,健旺是最重要的!每個人的身體隻有一個,每個人的生命隻有一次,能夠健健旺旺,你現在可以不覺得,你現在可以不珍惜,但是,你隻要沒擁有了健旺,你的身體垮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比如你勢再盛,身體不健旺,你最弱的對手也能置你於死地;比如你錢再多,健旺不了,還不是白紙一堆,啥用都沒有;比如你把事業描繪得再美好,身體不爭氣,一切一切的都隻是南柯一夢,都隻是空中樓閣水中月。等到那時候,你頓覺世界縮小如一粒黃豆,霎時灰飛煙滅。

我的一個朋友總是見人就問:健旺嗎?這一問就惹了有些人反感,說,你難道願我早死嗎?!

當然,這樣的人不僅不領我這個朋友的情反而怪罪他,他們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哩!

君不見:早晨還是晨跑如飛,上午就躺倒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上午好好的一個人,下午就去了閻王那裏報到;三四十歲的人回老家一趟,兒時的夥伴竟有幾個永遠地消失了;一個1.8米高、90公斤重的大漢,兩年不見隻餘40公斤的空殼殼了……這都是事實,交通事故、自然災害、各種疾病折磨得人夠戧,盡管科學先進,但是科學總是跟在它們背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