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
木飛雪一定是知道的,黑鬥篷也似乎猜到了。
事實上,一旦見過那個人的劍法,就注定難以忘記。
那種不算劍法的劍法,那種驚世駭俗的劍法,那種類似謝宗使出的瘋狂殺人劍,那種又像小吉使用出的威力無窮劍!
這種劍法不是劍法,亂劍!
這中劍法擁有劍意,施劍者的意誌是怎樣,這種劍法就是怎樣。
亂劍是誰所創?當然是那個人所創!
無招,卻又招招殺劍。
無劍,卻又招招是劍。
小吉愛慕木飛雪,也很崇拜木飛雪,因為木飛雪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算是他的師傅。
是的,可能誰都不會相信木飛雪是他的師傅,但這是事實。
小吉不會任何劍法,他所會的一些,都是木飛雪從牧王城高官子弟花裏胡哨的劍法中拚湊起來的。
別看紈絝子弟們的劍法都是花架子,實際上以他們家族的地位,所教授子弟的劍法又怎麼可能是真正的花架子呢?隻不過是他們不會使用罷了。
這麼說吧,牧王城藏龍臥虎,凝元境修士想要找份體麵的工作競爭是很激烈的,除非有特殊的本事才行,所以能進到高官府上做為教練或者客卿的人,都並非是普通人,人不普通,所修煉的功法和武技多多少少會出眾些。
他們將這些功法或武技(大多是隻傳授武技,因為高官府幾乎都有家傳的功法)的時候,紈絝子弟們並沒有認真去學,故而就徒有其表。
但將這些表現記下來,再由真正想修煉劍法的人來施展,就能從中領悟一些精髓。
木飛雪便是讓這些武技拚湊起來,傳授給小吉,就算小吉隻領悟了一劍,或者半劍,也比巫江鎮的半吊子修士厲害太多了。
在木飛雪所傳授的武技中,小吉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一套無名劍法。
因為小吉能感受到木飛雪對這套劍法的感情,使用這套劍法的人,一定就是將木飛雪變成現在這樣的人。
讓木飛雪不開心的人,便是小吉的仇人。
這很沒有道理,但是又很有道理。
小吉是個簡單的男人,誰讓他喜歡的女人不開心,他就必要讓對方不開心。
所以小吉將大部分時間都用來領悟這不算劍法的一劍,當真愚蠢!
當然,每個人的毅力都很有限,當小吉日夜苦練這一劍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劍並無太大的威力,甚至還不如木飛雪所教授的其他劍法。
小吉有些迷茫。
——難道,這一劍真的是廢劍?
小吉很想放棄。
如果真的是廢劍,他無法利用廢劍戰勝廢劍的主人,或者說,他是在害自己。
他想,也許木飛雪對這一劍充滿感情,不是因為這一劍多麼強大,而是因為這一劍是那個人的劍法吧。
這種想法在那段時間一度充斥滿小吉的腦海,令他好生勃怒。
就在他終於打算放棄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叫農少全!
農少全本是來找木飛雪的,但他在遠處看到小吉使用的劍法,登時眼睛一亮,忙衝到銷吉麵前詢問這一劍的出處。
小吉很自然的將農少全誤以為是那個人的朋友,於是兩人打了一架。
好吧,說是打架,其實是挨打。
農少全雖然也隻是凝元境,但好歹身為八大宗門弟子,豈是當初聚靈境的小吉可比的。
可是小吉注意到,有一次他實在沒有劍招的時候,就使出了那一劍。
他唯一一次逼退農少全,正是用的那一劍!
農少全見到那一劍,臉色立刻就變了,好像根本無法破那一劍,隻知後退。
那一劍像是給農少全留下過巨大的心理陰影,讓他不敢直麵。
“這是誰的劍法!”小吉停下來問。
“誰教你的劍法?”農少全反問。
“飛雪!”
“飛雪……我明白了。”農少全呢喃。
他知道木飛雪就是牧景萱,也知道牧景萱和血影劍魔的親密關係,更加知道柳辭和血影劍魔的深厚友情。
難怪,難怪!
難怪這一劍的劍意有柳辭的影子。
即便是木飛雪教授一個聚靈境小子的殘缺到隻有一劍的劍法,都能令他感受到壓力,看來血影劍魔不愧是豪俠榜第一!
是的,不管是誰,見到血影劍魔的劍以後,都永遠無法再忘記!
柳辭沒有忘記,故而流雲劍法中帶著這種劍意,被農少全永遠記住,農少全永遠無法忘記自己是怎樣敗在柳辭劍下的,他正是敗在這種無堅不摧的劍意下。
此時這種劍法被小吉施展出來,農少全怎麼能不害怕?
農少全見到了木飛雪,按照任務將一些事情告知木飛雪,然後一改往常的留了下來。
木飛雪也希望他留下來。
農少全自己也要留下來。
留下來做什麼?
當然是學習劍法!
小吉向農少全學習功法、武技和對戰技巧、江湖經驗,總之農少全傾盡所有的教導小吉,將小吉當作親傳弟子一樣教授,卻拒絕小吉叫他師傅。
為什麼?
因為農少全覺得自己不配,覺得慚愧!
是的,農少全在教授小吉的同時,又何嚐不是想學習這套劍法呢?
比起這套劍法的精髓,比起能見到這種劍法的機會,他那點微薄的能力,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種機會實在難能可貴,因為柳辭曾說過,這種劍法是用來殺人的,活人極少見到,見到後便成了死人。
所以,這種劍法很寶貴。
農少全認為自己非但不虧,還非常的賺!
事實上能和小吉一起研究這套劍法,並且將自己的理解融合進這套劍法中,對於修士來講,都已是極大的榮耀!
他已看到小吉輝煌的往後,到那時,小吉的成名劍法也有自己的影子,這簡直是他的榮耀。
農少全花了三個月時間教導小吉。
小吉悟性也不差,加上有點底子,很快就晉升至凝元境。
農少全走後,小吉修煉的時間變少了,因為小吉失去了壓力,也失去了名師的指點,修為一直停滯不前。
但小吉沒有閑著,他將三個月裏學到的東西,毫無保留的全部教給了門下弟子。
除了那一劍!
不是小吉藏拙不想教,而是沒人願意學。
誰都看的出來,那一劍真的很廢。
小吉不理解,明明是很強的劍法,連農少全都讚不絕口的劍法,怎麼到他們眼裏就成了廢劍呢?
這次小吉沒有懷疑,依舊苦練這一劍。
直到前幾日他們出發之前,互相檢驗一下兩年來修煉的成果,小吉無意中使出那一劍的時候,全場震撼!
小吉差點殺死自己的發小!
那位發小的實力在劍派中除他以外的第一人,卻頂不住他一劍!
還好小吉沒有徹底掌握這種劍法的精髓,或者說小吉沒有帶殺機,否則那位發小必死無疑!
經此戰,小吉才徹底肯定了這套殺劍,這套亂劍的奧義!
一個字:殺!
一出劍,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一出劍,必須死人!
難怪!
難怪農少全會懼怕這一劍,實在是最最凶險的劍,已是劍的本意,已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
好吧,這是小吉第一次相信返璞能歸真的說法。
掌握並且清楚這一劍的威力以後,小吉並不快樂,他發現自己永遠無法超越那個人了。
他很絕望。
絕望這套劍法的高明。
絕望對木飛雪的情意。
這方麵,小吉很喜歡對比。
他認為自己比那個人弱,木飛雪就一定不會愛上自己。
男人麼,乃至雄性動物,不都會產生這種心理麼?
當然,小吉也抱著一絲僥幸。